小書童對於薑映真送來的楊桃和蓮霧,甚為納罕。
平白不待見薑映真,雖然懷疑少女是來投毒的,但他嘴饞,還是沒忍住咬了一口水果。
少女額心冒汗,半斂雙眸,睫羽似蝶,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
平白收斂神色,看出了她的不對勁。“薛姑娘,你不會做了是對不起我和大公子的事情了吧?”
吳川傍晚仍有幾絲悶熱,薑映真坐在石凳上納涼。
少女桃腮玉麵,黑眸若星,雪膚烏發,楚楚動人。
無論怎麼看,的的確確是個美人胚子。
隻是,她的黛眉微抿。似乎,有什麼棘手的事困住了她。
平白的臉“唰”地一青,他拎起盛放新鮮水果的小竹籃,語氣不容置疑。
“好呀,你是不是在水果裡麵下毒了?”
小書童的聲音,一驚一乍,令走神的少女暫時收回了思緒。
“......大驚小怪做什麼?”薑映真睨了小書童一眼,有點兒瞧不起他。
“我要是想給你們下毒,直接將湯藥掉包不就好了?何必費事至此?”
少女語氣懶洋洋的,柔弱如棉,卻令平白甚為惱火。
她視若無睹,繼續道,“平白,你是不是很怕死啊?怎麼對我的誤會那麼深?”
整天要死要活的,對人防備心極重。
哪怕陌生人的好意,在他看來,也是彆有圖謀。
平白嘴皮動了動,卻沒有一句反駁的話。
這是變相的默認。
薑映真嘴邊的笑斂了幾分。
後院,隻有她和這位小書童。
大多時候,霍道然待在那處幽暗的屋子裡,任憑外麵如何,年輕公子也不會出來。
薑映真知道,自己猜不透霍道然。
少女將滿腹心思寄托在了小書童身上。
但她卻覺得,這位小書童,素來謹小慎微,戰戰兢兢,細致到了極點。
這比前世的她還要小心翼翼。
薑映真略微納罕,霍道然和書童平白,好歹也是生長於高門世家。
身份尊貴,頗得偏愛,身邊仆從不缺,召之即來,應當瀟灑恣肆才對。
她怎麼有一種錯覺。
如履薄冰,對於主仆兩人來說才是常態。
薑映真的眸珠黑燦燦,她腦袋一偏,打量平白。
小書童沉默地避開了少女奇怪的目光。
*
深秋的時候,城南的小院,來了幾位不速之客。
“呦,這就是京中的那位大公子呢?”幾位皂衣衙役簇擁而來,身後走出了一位深藍圓領帛袍的男子。
單從裝束來說,此人的職位,應比看守的衙役要高一階。
他的麵容陌生,年紀三四十歲,濃眉壓眼,腰間佩刀,身上一股尖厲之氣。
薑映真與白果,跟隨萬木春行醫,與興寧鄉府的衙役,差不多混了個臉熟。
但是,她並不認識眼前這位凶徒。
平日裡高傲的衙役,在他麵前,好像夾緊了尾巴的貓,低眉順眼,唯唯諾諾,絲毫不敢輕舉妄動。
彼時,薑映真和平白還在後院,兩人聽到動靜,立刻迎了出來。
年輕公子手執木杖,如竹如鬆,俊顏恬淡,沒有什麼喜怒,“請問,幾位是來找在下嗎?”
“當然是來找公子你的。”時一展輕譏。
他是一位舞刀弄棒的捕快,見不得白麵書生,對於霍道然,難以生出什麼好感。
時一展打量了他一番,覷了年輕公子手中的木杖,又將目光放在那抹白紗上。
他狀若好奇,問道,“嗬,公子,你的眼睛是怎麼了?”
還沒等霍道然回答,身旁便跳出了一位清秀書童。
平白用手指著他,眼睛瞪得溜圓,宛如銅鈴,“你是何人?瞎說什麼?”
“你又是誰?我與公子說話,豈容一條野犬吠吠?”時一展眉宇不虞。
男人一手按著腰間的刀,他抬腳踢了踢小書童,“滾到一邊,勿要礙事。”
平白力氣文弱,被他推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