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默將剛才推演得到的結論彙總於腦海,沉聲說道:“諾白、瑪門、愚人會全都是趙弈鳴的棋子。”
“他早就算好了,要借愚人會的手把我逼到走投無路,然後讓我通過你去求他。”
綺零點頭:“從一開始,我們就被他算進局裡了。”
蘇默:“但我有一點不懂,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綺零:“這個我也沒弄明白,目前情報不夠。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蘇默:“可照這麼說,我就更應該離開新月城了。否則就算借趙弈鳴的手擺脫愚人會,我也是從一個坑掉進另一個更大的坑。”
綺零搖了搖頭,她看著蘇默的眼睛,深深地說:“你已經身處局中了,逃不掉的。就算想逃,趙弈鳴也一定有辦法把你留下。”
“而且,默默,我之前和KK他們聊天,他們說起過你的願景。”
“如果你有登上天空城的野心,要踏上這個世界的最高處,你必然有一天要去麵對那三頭龐然大物。”
“既然總會麵對,不如就從這裡開始吧。利用我,把我當成你的棋子,順著趙弈鳴的局走下去,去直麵這位合子公司的大人物。”
這個瘋狂的想法讓蘇默眼神變得複雜,他把手搭在綺零臉上輕輕撫過:“我們已經失去先勢了,這個時候和他對弈,你覺得這有多少勝算?”
綺零唇角微微勾起,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我不知道有多少勝算,我隻知道趙弈鳴下棋很厲害。”
“普通人下棋都是走一步看一步,他走一步能看百步。但是——”
蘇默微笑著接上綺零的話:“也隻能看到百步。”
綺零頓時陷入失神,就像內心被狠狠擊中了,靈魂都和他交融在了一起。
她緊摟住蘇默的脖頸,用紅唇在他耳邊摩挲,聲音裡的陶醉之意幾乎要化開:“我真想把自己心口剖開,讓你去親吻我的心臟。”
蘇默的笑容漸漸變得深邃起來:“要戰勝這種走一步看百步的人,唯一的方法就是,先看到百步之外,看得比他更遠。”
他眼中仿佛燃起熊熊火焰,重重說了兩個字。
“入局!”
綺零唇角勾著瘋狂的弧度,那雙琥珀色眼瞳宛如準備狩獵的冷血動物般綻著冷光,曾經那頭令新月城顫抖的怪物又回來了。
“去吧,蘇默,我要看見你站到這座城市的頂點!”
咚咚以一介無名之輩突襲地獄獵犬大廈,正麵打爆七星之首「太微星」路西法,這轟動性的消息已然不脛而走。
得知咚咚身受重傷、被蘇默救了回去,各路記者全都聚集在邊緣大廈之外,24小時跟進最新消息。
邊緣大廈大門緊閉,宛如一座不可進犯的堡壘,記者們正三五成群聚集在外圍廣場,交換著自己得到的情報。
就在眾人激烈討論時,現場突然傳來一聲驚叫:“你們看樓頂!”
他們紛紛抬頭看去,霎時間陷入一片驚駭。
赤傘標誌一如既往閃耀在邊緣大廈頂端。
而在它的旁邊升起了一麵血旗!
血色旗幟在冬夜寒風中飄舞,赤傘標誌的光芒灑落在上麵,映出更加妖異駭人的猩紅。
血旗,隻要是對傭兵文化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它意味著什麼。
這是一種傭兵對外界發布的最冷酷、最極端信號。
血旗升起,血債血償,至死方休。
新月城傭兵界發展至今整整70年,血旗出現的次數極其罕見。
因為傭兵是出來賺錢的,和氣才能生財。
就算彼此之間有打打殺殺,多半也是邊打邊談,以戰促和,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而邊緣這次悍然升起血旗,代表著他們忍無可忍,要對近期發生的事徹底清算了。
記者們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邊緣大廈33層到40層之間的機庫艙門大開。
武裝無人機、浮空炮艇、單兵飛行器數以千計的飛行單位從中駛出,引擎光芒鋪天蓋地閃耀,宛如一片壯闊星海,向這座城市的另一片區域碾去。
此時此刻,邊緣大廈升起血旗的一幕,已經通過網絡傳遍了各大媒體。
【湖濱商圈,邊緣大廈醫療區】
對上官離和咚咚的醫護工作仍在進行。
咚咚傷得重,至今還沒蘇醒,仍在進行手術。
上官離則已經醒來轉入了療養室,她躺在病床上看著電視裡那麵血旗,隻感覺脊背發涼,呢喃道:“蘇團長,你要冷靜啊”
【安謐新區,臨湖彆墅】
德雷斯和幾名中間人正在家裡聚會喝酒,此時都無聲地看著電視。
一名中間人神情古怪地問:“蘇默是不是已經瘋了?他知道升血旗意味著什麼嗎?”
德雷斯冷笑連連,把口中的瓜子吐進煙灰缸,冷冰冰地說:“我都跟你們說了,這人腦子有病。還好我跟他割席得早,不然遲早被他濺一身血。”
【市政中心區,死鐮軍工總部】
文爺獨自一人站在大樓頂端,遙遙望著城市線遠端、在邊緣大廈升起的那麵血旗。
他實在太老了,光是淒冷的晚風吹過,就足以讓他顫巍巍發抖。
陪護員輕聲提醒:“文爺,這裡太冷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文爺收緊領口,在陪護員的攙扶下離去,嘴裡嘟囔道:“多少年沒見到這一幕了這蘇默到底是個什麼人”
【邊陲區,狼襲所占領地】
偌大的街道已然化作一片火海,負責看守這片街區的狼襲暴徒被屠戮殆儘,橫七豎八的屍體躺了一地。
死鐮傭兵正在清掃戰場,對那些還在哀鳴的狼襲傷員進行補殺,每聲槍響都代表著一條生命的逝去。
周寒年站在高處,腳邊是一麵熊熊燃燒的狼頭旗幟。
他拿著手機,正默默看著畫麵中另一麵傲然升起的血色旗幟。
一名死鐮傭兵跑來,抬頭喊道:“團長,無人機偵查部隊傳來情報,狼王往我們這來了,二十分鐘後就到。”
周寒年收回手機,做了個撤退手勢。
周圍的死鐮傭兵立刻登上單兵飛行器,陸續駛離戰場。
周寒年踏上飛行器前,抬頭看著漆黑的夜幕,意味深長地說:“後生可畏啊。”
【市政中心區,通天塔】
趙弈鳴坐在辦公室裡,麵前擺著一副棋盤,對弈的位置上空無一人。
執白子者是他。
執黑子者亦是他。
他看著合子一號投射出來的血旗全息影像,笑得無比暢然,歡愉地鼓起掌。
“就是這樣!年輕人,你沒有讓我失望,就是這樣!”
“繼續前進吧,向著深淵前進!隻有在血與火中崛起,才能鑄就真正的傭兵之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