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命途多舛(2 / 2)

控場編導臉都是青的,暗罵道:“他說不切,我能怎麼辦?有本事你去把他的麥搶了?”

小甜橙不停啃著蘋果,到最後連蘋果核都吃進去了,還不忘把手上沾著的汁液也嗦乾淨。

斯琴科夫呆呆看著眼前一幕,一時說不出話來。

小甜橙吃完蘋果,繼續去翻垃圾桶,邊翻邊笑著說:“除了吃的,這些寶箱裡還能開到很多好東西,比如衣服,鞋子之類的。”

“我的手機就是去年從一個大寶箱裡開出來的,找人修一修就能用,也不知道是哪位富哥丟的,哈哈。”

說著說著,她好奇地問:“局長,你真的從來沒翻過垃圾桶嗎?”

斯琴科夫搖搖頭:“真的沒有。”

小甜橙的目光帶著些許不解,試探性問:“那你平時吃的,用的,都是哪來的呀?”

這個問題讓斯琴科夫再次沉默了。

他支支吾吾半晌,覺得不該在這種話題繼續討論下去了。

恰好此時,小甜橙捧著一個小盒子,正在用牙齒咬它的盒蓋,斯琴科夫便提醒道:“彆用嘴咬,太臟了,你直接把蓋子掰開就行。”

小甜橙無奈笑了笑,將塞進上衣兜裡的袖子扯出來晃了幾下,說:“我隻有一條胳膊,做不了掰這個動作。”

看著那軟塌塌的袖管,斯琴科夫感覺心裡揪了一下,關切地問:“你那條胳膊是怎麼了?”

小甜橙垂著頭,聲音很低:“我六歲那年,有一次在鏽牆附近的街上撿垃圾,不小心進了火力識彆區.”

斯琴科夫的眉頭皺了起來:“怎麼會不小心誤進火力識彆區.那裡不是都有全息警戒帶的嗎?鏽牆防禦部隊的士兵也沒提醒你?”

小甜橙搖了搖頭:“我知道不能越過警戒帶,長輩以前提醒過我。但當時鏽牆上麵有個士兵叔叔對我喊話。”

“他對我說,鏽牆上麵風景可好了,可以看到另一邊漂亮的城市,問我想不想上來看看,他可以給我開門。”

“我以前聽長輩說過內城的故事,據說是個天堂一樣的地方,我對那裡真的很好奇,再加上士兵叔叔熱情邀請,我就跑了過去”

聽到這裡,斯琴科夫感覺心涼了半截。

他已經能想到後麵的事了.

小甜橙輕抿嘴唇,幽幽地說:“後來他開槍了,打斷了我的一條胳膊,然後一直在笑.”

斯琴科夫緊緊撰著拳頭,聲音中滿是壓抑的怒火:“你還記得具體日期嗎?在哪處牆體?”

小甜橙搖頭:“當時我太小了,而且事情過去這麼多年,已經想不起來了。”

“我隻記得是一個老爺爺把我拖回去,因為沒有麻藥,拿鋸子截肢的時候特彆疼,我哭了整整一晚上。”

整個直播室陷入了一片沉默。

有人因為後台失控的彈幕心煩意亂。

有人因為聽聞這番慘事黯然歎氣。

個彆心思細膩的女員工甚至抹起了眼淚。

斯琴科夫作為這個節目的主要人物,知道自己這時候不能再冷場了,他穩了穩心神,說:“孩子,你真的很偉大,遭遇了這麼多慘事,還能擦乾眼淚堅強活下來,這讓我很動容。”

“我從不認為苦難應該被歌頌,因為歌頌苦難比苦難本身更加惡毒。”

“但我還是想說,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無論往事多麼坎坷,生活還要繼續,我們要向前看。”

小甜橙忍俊不禁:“你說話的方式好像古板的老爺爺。”

斯琴科夫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開始開玩笑活躍氣氛:“人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是會忍不住說教。要不怎麼說是油膩的中年人呢~”

小甜橙聽後咯咯直笑,那雙烏黑明亮的眼睛裡開始浮現憧憬的光:“你不是油膩的中年人,你是大英雄。”

“大英雄?”這個稱呼讓斯琴科夫怔住了。

小甜橙用甜甜的口吻說:“對,大英雄,因為你打敗了鴉巢!”

“鴉巢真的特彆壞,他們當邊陲之王的時候,每天都有好多好多人死。”

“是你打敗了鴉巢最大的壞蛋洪權笙,你是整個新月城的英雄,也是我心中的大英雄。”

“去年我在手機上看「狩鴉行動」的新聞發布會,當時就想——哇,局長真的好偉大,如果有機會能向他親口感謝就好了。”

“沒想到年一過,願望真的實現了。謝謝你,局長,不僅是我,我身邊的邊陲人都很感謝你。”

狩鴉行動,其實一直是斯琴科夫心中的一根刺。

洪權笙不過是一個被推出來的替死鬼,給整個鴉巢擋槍,他的死什麼也沒改變。

而所謂特級英雄功勳,也不過是趙弈鳴代表三大巨頭企業扔給自己的一碗狗糧罷了。

斯琴科夫很清楚,自己身上的這些虛榮都是假的。

但當這個孩子用天真的笑容稱呼他是大英雄,他仍感覺心中有汩汩暖流在淌。

這時,他看到有工作人員在打手勢,示意時間快到了。

斯琴科夫輕咳一聲,對小甜橙說:“嘿,孩子,我其實很想再和你繼續聊下去,但這是直播,後麵還有許多觀眾要連線,我們的對話可能要告一段落了。”

小甜橙乖巧地點點頭:“沒關係,能成為今天的小幸運星,我已經很滿足了。”

斯琴科夫柔聲說:“最後一點時間,不如再說說你吧,你將來有什麼打算。”

不知為何,小甜橙聞聲愣在了那裡。

她想了一會,然後露出一種非常平靜的笑容:“局長,我是沒有將來的。”

“像我這樣沒有爸爸媽媽的孩子,每天吃不飽穿不暖,隻要運氣稍稍差些,在垃圾桶裡找不到吃穿,就會凍死餓死。”

“哪怕運氣好苟活下去,我也可能死於團體火並的流彈,被暴徒當成練手的靶子射殺,或是被拐走賣到黑市、然後死在某個變態買家的床上。”

她笑得很平淡,卻也正是這種平淡,充滿了對生命的麻木:“兒時跟我一起長大的同伴,都是這樣的下場”

“我們邊陲孩子,是沒有將來的。”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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