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不敢看,引著早已等在廟中的新郎去引領各自的新娘。
這近兩日給他們吃的飯果真有問題,原本換了新郎新娘哭哭啼啼的村民們這時盯著各自的伴侶又是一派的火熱和深情,深情得讓柳依雲害怕,就好像他們的伴侶從未換過,他們一直都是深愛著同一個人。
她裝作不經意地悄悄拉了拉蓋頭,從斜地裡瞥了眼薑淮的表情。
瞧見他依舊是含著淡漠的一雙眸,半點沒被詭誕的愛意侵蝕,柳依雲突地舒了口氣,內心的恐慌不安都疏忽消散,變成了一派鎮定,清醒的不是隻有她一人。
她將手放心地放入薑淮掌心。
夜裡寒冷,四麵的風忽地竄入廟中,帶來一陣陰森森的冷氣。
站在前方的司儀戰戰兢兢、磕磕絆絆地講完陳詞,新人雙方見了禮,就隨著破鑼嗓子一般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中逐漸進入尾聲。
那高呼著拜天地的聲音像一曲蜿蜒的哀曲,將在場所有人卷了進去,至此再無退路。
夫妻雙方跪拜起身,步入洞房。
完成這些所有的流程隻用了不到一個時辰,夜色濃沉。
洞房內
柳依雲坐在撒了瓜子花生的被褥上,安靜等著薑淮撩她的蓋頭,居然覺出些緊張。
但久久沒有動靜。
柳依雲等了一會兒索性自己將蓋頭摘了。
卻見那少年早已入了門,此刻正靠在床頭閉著眼皺眉似乎很不安穩的樣子。
這是,睡著了?柳依雲心道。
薑淮此刻穿著新郎官的衣服,一身紅衣煞是好看,襯得他像個俊俏小公子。但同時,他一閉著眼,卻也讓人憂心他就這樣無知無覺昏過去,滿臉的脆弱和疲憊,就好像在和什麼東西抗爭一樣。
“喂。”她叫這位少年,因為不知道叫什麼,所以隻能用喂來稱呼。
她一靠近才發覺這少年似乎在發著抖,身上浸了一層冷汗。柳依雲一驚,當下就要出門外喊人。
但手卻被人拽住了,薑淮疲倦又鎮定地盯著她啞聲道:“彆喊。”
柳依雲被他嚇了一跳,不由得噤聲,但隨即還是硬著頭皮道:“可你這樣,”瞧上去像是要死了。
後半句話她沒說出來,聽起來有種詛咒的含義。
可薑淮卻像是從她的眼神中瞧出了什麼端倪,這人已經虛弱成這樣了,卻還是戲謔又嘲諷,混不在意道:“死不了。”
他甚至還能勾了唇,含糊說道:“我隻是,有點頭疼。”
柳依雲不好說話,但柳依雲想,這哪是有點啊!大哥!你看起來疼得都要閉過氣去了。
她盯著薑淮額頭那層細密的汗珠,瞧著他這副弱不禁風的落水美人樣,開始猶疑他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頭疼。
怕是從一開始成親的時候他就在硬撐了吧,柳依雲有點憐憫。雖然這場婚姻對柳依雲內心而言是做不得數的,但瞧見自己這位便宜夫君如此淒慘模樣,她還是有些同情的。
“怎麼能疼成這樣?”她放緩了聲詢問。
她也自是明白外邊的那些村民信不過,既然便宜夫君想瞞著他們,那便瞞著吧。
她將薑淮的手從她袖子上掰開,置在床上,又提起過長的裙擺走到門邊,確認了門窗緊閉,門外暫時沒人監視。她鬆了口氣,在屋內尋了塊柔軟的還算乾淨的帕子,拿著走到薑淮麵前,坐在床沿上給他細細擦汗。
她做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