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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鳥雀旋飛,嘰喳啁啾。薑淮立在大開的軒窗旁,紅色發帶被風吹得翻飛,他瞧著這些雀兒,消耗時間般,有一搭沒一搭地朝空中扔幾顆穀粒,引來一堆鳥兒們的哄搶。
不知道他是怎麼用鳥雀引開村民的,又或者本來惡人村的村民們為了不讓他們起疑心就放鬆了監視,亦或者,殺人太多,村民對香灰的作用實在放心,就懈怠了不少。總之導致的結果就是,薑淮實在是太悠閒了,他閒到除了跟柳依雲吵架外就近乎無趣。
柳依雲也在床上看著這些被操控的傀儡鳥兒們,托著腮,看著看著就有些走神。
直到一隻雀兒穿過窗口,飛向她的手心。
柳依雲回過神,將它接住了。
灰色雀兒偏頭望了她一眼,嘰喳了兩聲,用毛絨絨的腦袋蹭了蹭她的手心,煞是可愛。
柳依雲瞧著這隻雀兒,疑惑地抬頭看了看窗邊的薑淮。
薑淮卻也沒瞧她,側著身子,玉白的手搭在窗沿上,紅色發帶微揚,目光仍是瞧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但被控製的傀儡所有舉止必然是他的示意。他既不答,柳依雲便隻能繼續低頭看著這隻雀兒。
雀兒收好尖尖的爪子,賣萌一樣溫柔地在她手心蹦跳了幾下,團子一樣窩在她手心裡,睜著圓圓的眼睛看著她,看得柳依雲心都要化了,忍不住伸手點了點它的小腦袋。
就在柳依雲以為薑淮是派它來玩耍時,幾根透明的絲線從它身體裡鑽出來,水霧一樣消散在空中。
這隻雀兒就像是陡然清醒了一般,搖了搖頭,在她手裡張了張翅膀,飛走了。
與此同時,窗外的鳥雀們體內的透明絲線也紛紛散落,雀兒們一齊獲得了清明,啁啾鳴囀著朝各方向飛去。
軒窗仿佛成了一張畫,畫上的百鳥喧騰著旋飛滑翔,吵鬨喧囂,繼而振翅越飛越高越飛越遠,相繼離去,跳脫軒窗這個畫框。
窗外再次隻剩下了寂靜,藍黑色的夜伴著星光柔柔灑進來,四周的樹木被風拂著揮了揮葉子,遠處能聽見蟲豸們時有時無的悠閒鳴叫。如此靜謐,像突然從動態畫轉為了靜物畫,分外安詳。
這場景轉變太快,太過震撼而美麗,柳依雲被震了一下,驚訝地望著窗外。
窗邊的薑淮側著臉,手指一搭一搭地落在窗沿,儼然與景融為一體。
倏忽
四散的鳥雀們有三兩隻落到了枝頭,擠在一起,安靜地臥著,偶然發出幾聲嘰喳啁啾,其他的,或是落在地上,或是飛到了極高極遠處,已經瞧不見了。這些鳥兒們鮮活隨意,兀自蹦躂著,像是從來沒被傀儡線束縛過般。
薑淮轉頭看向她,像是隨意提了一句:“傀儡線是可以解開的。”紅色發帶偎著他的發,顯得是那麼乖順純良。
杜長若看著他,有些不明所以的疑惑。
直到薑淮又問了一句:“還怕嗎?”
聲音很輕,帶著潛藏的溫柔,好像不是飄進了她的耳裡,而是徑直拂在了她的心上,她的心跳突然加速了一瞬,有無措的熱氣在往臉上湧,迫使她移開眼小聲辯駁:“我沒怕。”
薑淮顫了顫眼睫:“嗯,我怕。”
柳依雲突然覺得臉上的熱氣更悶了,自己可能臉紅了。她心下大亂,為了掩飾自己臉紅的情況,她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喜被撐起來蒙在臉前,作為屏障隔絕住薑淮的視線,而她在屏障裡借著涼風慢慢緩下熱度。
但這時間不能太長,不然會太刻意,讓人起疑。
所幸,她臉上的熱氣很快就降下來了,她將作為屏障的被子重新放下來。但腦袋始終還是亂的,這就導致她為方才的舉動找借口時找了一個看似合理但其實在這場景裡並不合適的理由。
她故作困倦地打了個哈氣,遮掩方才的行徑,隨意道,“啊,好困呐。”她看向薑淮問道,“你不睡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