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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並沒有多想,但此刻察覺到詭異情況的溫容腦中還是回憶了一下己方一行人方才走過路上的情景。
她倏地從儲物袋中摸出一張宣紙,拿出一根畫符時用的筆,直接席地而坐細細畫起來。一路上瞧見的建築躍然紙上。流暢地畫下來,她突然發現,這其中不少建築位置連在一起隱約形成了一個法陣的設陣邊緣。
七星陣。
外圍建築連綿,代替了脆弱的坐陣旗幟死紮在陣法關鍵位置,將自身及後方的民房等建築均保於陣內,隻剩街道空曠,露於陣外。
這是個霸道的驅邪陣法,作陣範圍越大,陣法效果越佳。像這樣將大片外圍建築當做布陣旗幟囊括鎮內大大小小民房、商鋪的七星陣無疑是巨大的,驅邪效果也是極強的。
但這樣一個龐大堅固的法陣是不可能偷偷就能布下的,這至少說明入住其中的居民是知道此陣法的。再大膽一點,憑著一路走來,無人開門無人出聲,隻是任由著他們孤魂野鬼一般地遊蕩,而鎮民在房屋內部端隻是隔著門窗寂靜瞧著他們來看,整個理冬鎮的人估計都知道七星陣的存在,也明白鎮裡鬼物肆虐。
那如此一來,他們也是真心要將己方一行人攔於陣外,真心想瞧著他們落入鬼物堆裡。溫容心有些發寒。
她拿著筆滯了一瞬,站起來將情況告訴其餘幾人。
一時無話。
青竹率先開口:“能硬闖嗎?”
“硬闖,”溫容沉默著,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們會遭到反噬。並且…”鎮內的居民也同樣會被陣法所傷。
她話雖沒說完,但蘇和玉卻已明白其中的意思。
他一向心懷天下、仁善愛民,做不出這種事情。事已至此,他便道:“那我們就留在外麵吧。”
一聲嗤笑。
蘇和玉望過去,是薑淮掀了眼瞼,長睫奚落抬起,內裡眸色滿是冷淡,唇角似要揚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但那弧度還沒完全揚起,他身邊拉著他衣袖的柳依雲卻也循聲看了過去。
她目光落在他臉上,他唇角的弧度便平緩下去,眼睫垂落,劃出一道溫柔的軌跡,他稍低了頭,驪黑的眼瞳視著她,半闔的眼眸裡柔得像是懸停在世間的夜色,又像是書畫大家浸滿硯台濃鬱墨汁筆毫間極其克製又多情的一筆。象牙黑色發帶柔柔纏著他的發,懶懶墜進他的烏發裡,帶著他瞧著柳依雲的神情也跟著繾綣惑人起來,懶懶的近乎帶了絲妖。他又靠近了一點,問道:“怎麼了?”
柳依雲瞧了他半晌,也不說話,又徑直再去瞧蘇和玉。
薑淮便又收回眼,循著她的視線,也去瞧蘇和玉。
他這一將眼收回來,就像是將眼裡的無限情意也收回了一般。那雙含情眸瞧著蘇和玉的時候,可真是連半點情意也沒有,漫不經心裡又帶了點熟悉的嗤嘲,冷得像是泛了層冰。
感受到俊美少年投過來的如寒窟般的視線,直叫人能在深秋被凍成寒冬臘月的冰雕後,蘇和玉不禁打了個擺子,同時在心裡總算能明白些溫容方才說的話的意思。
他看自己的視線完全和剛才瞧柳依雲時截然不同,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蘇和玉不禁有些感慨:薑兄……,可真像條變色龍。
沒發現自己對象稍微有些開竅的溫容還在瞧著遠處的鬼氣蹙眉。
越往鎮子深處走,鬼氣愈濃鬱,鋪天蓋地得在修行人眼中像是網了一層層的瘴氣。她沒自信己方一行人能安然過去。或許薑淮可以,但她也沒有能依賴彆人的習慣,四個人給薑淮一個人拖後腿著實有些不好。
哦,她想了想,又在心裡改成了三個人。畢竟,如果是依雲的話,他巴不得護著,隻怕她不願意跟他。
這麼一想,隻有她與和玉、青竹三人是多餘的,在這個隊裡是沒實力純推後腿的。
溫容:……更愁了。
她轉過身,感歎道:“前方鬼氣太濃了,走夜路實在有些危險,難保鬼物不會在霧氣裡攻擊我們。而且,就算我們執意要行,一時半會兒卻也走不出這個鎮子。”
“理冬鎮,實在不算一個小鎮。”
她還有話其實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