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鬼霧裡又傳來了小孩的幾聲笑,就貼在柳依雲耳邊。瞬時,這個取笑又不像是取笑和侮辱了,就如同是叫人明白這是小孩子新研究出的遊戲,單純是為了有趣而這樣玩。
然而不管這些鬼怪到底是怎麼想的,它們要殺了柳依雲的意圖卻是真的。
脖頸像是被極粗的繩子勒住,繩頭那一端落在彆人的手裡,用力一拉,被不停地縮緊,柳依雲呼吸不上氣,逐漸感到窒息,腦中思維開始迷離滯緩,拚了命攥在手裡的匕首開始滑落,直到她再怎麼告訴自己要抓緊它,手指都依舊使不上力,匕首最終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響聲。
那邊溫容好像在對她說什麼,朝這邊扔了什麼東西,明黃黃的幾張,墜在地上,但是柳依雲夠不著。
她聽不清溫容在說什麼,眼神朦朧,耳朵聽力好像喪失了,眼前的整個世界都在旋轉,她缺氧缺得厲害,感覺自己要死了。
她瞧見溫容麵龐焦急,但她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扭曲,直到溫容焦急的麵孔也變得旋轉扭曲得不像樣,她眨了眨眼,仍然看不清。
倏地,從溫容方向猛砸出了什麼東西,恰摔在箍著柳依雲的藤蔓身上爆裂開來,巨型藤蔓吃痛,縛著柳依雲的力度稍微減輕,脖頸處藤蔓傷得最厲害,不得已地鬆開,柳依雲由此獲得了喘息的機會。
空氣猛然流入她的氣管,柳依雲被嗆了一下,劇烈咳嗽了幾聲,又呼吸了幾次空氣,她覺得自己好點了。
她身體有些酸軟,覺得有些不受自己的控製,在想拿地上的匕首和符紙時,她驀地摔在了地上,手指往物品方向夠,但藤蔓在她稍有動作之前就更快地了解到了她的意圖,蔓尾一掃,符紙和匕首瞬間被掃飛十數米,再也不在柳依雲的視線內。
希望徹底破滅了,又是無窮無儘像是從地底不停鑽出的藤條纏住了她,在又被勒住脖子奪取性命前,她想此時此刻,她希望誰救她?
哪怕徒勞,她也應該求救一下。
於是她道:“溫姐姐!”
溫姐姐有所回應,但她能幫的不多,至少現在不能。現在,因為她方才的舉動,藤條們發現她還有餘力破壞其餘藤條們的行為,因此更多的大量的藤蔓席卷了她,鋪天蓋地,叫她都有些聽不清柳依雲在說什麼。
“蘇師兄。”
柳依雲又喚。
蘇和玉離得有些遠,不知道是身為男主角又或者其他什麼原因,他麵對的藤蔓是最多的,殺機四伏,他已是有些自身難保、疲於應對。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方才都沒有能及時地解救溫容,此刻自然也是聽不見柳依雲說話,也根本幫不了她。
還有誰呢?
薑淮?
這名字一躍入腦海裡,柳依雲的手指就不由自主蜷縮了一下,她想開口,但隨即腦中就閃過方才薑淮陷入地裡時,她瞥了他一眼,轉身就走的模樣。在這種情景下,她好像,並沒有什麼資格能要求薑淮救她,這實在是太厚臉皮了。
罷了。她張了張嘴,還是沒能叫出來。
身形再一次被往下拽。藤蔓再一次縛上她的脖頸,眼前的一切又開始變得模糊不清,在朦朦朧朧中,她隱約瞧見薑淮似是往她方向走來。
但是為什麼呢?她分明沒有叫他。或許隻是因為自己再次缺氧產生的錯覺吧,她這樣想。
那麼還有誰呢?
在呼吸徹底被攫取之前,在場還有誰能幫她?
青竹?瞧不見他在哪,而且,她也並不想喚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