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端,容緒踩著眾口紛紜邁向殿內,神色不為所動,看不出任何悲喜。
她亦十分高傲,從某種角度來講和狗皇帝倒算是般配。
姬璿望著那道身姿漸行漸遠,就連投在地上的影子都被宮牆所融化吞噬。
她沒來由的開始矯情唏噓。
自皇帝賦予身份的那一刻起……不論她是姬璿,還是容緒,是她,或是她們。
所有人的命運都將與同一段困苦交織。
她們相同,卻又不同。
相同的是都將慢慢被教化,脫下自己,披上“妃妾”的外衣。
不同的是,妃妾與妃妾之間也有區彆。
此次,應當是她們有生之年裡,最後一次享受平等。
待明日冊封禮過後,女子們就有了三六九等,注定誰要低誰一頭,卑躬屈膝。
她們沒同容緒搭上話,實屬意料之中。眾人見沒了熱鬨可看,便各自打道回府。
路上,姬璿能很明顯的感受到自己被孤立了。雖不仇視,但至少不如殿選前那麼抱成一團。
姬璿自覺冤枉,姑娘們也並不把她看做罪魁禍首。
隻是人總喜歡為自己的不幸找一個宣泄的缺口。恰好姬璿當日在大殿上的表現流傳出來,大家覺得她間接害她們受到牽連,一時對待她的態度有些古怪。
姬璿暗暗叫苦,心想樹敵太多可不是好兆頭,幾次想和她們搭話。
次次啟口,次次碰壁,後來人散的差不多了,隻好不了了之。
她回到自己的長信偏殿,直到天色漸晚,用過司膳宮送來的飯食後,獨自掌起一盞微弱的燈燭。
一人一燭相對,火光暖黃,明明滅滅,讓她想起遠在天邊等待拯救的一對父母。
姬璿將手臂橫在桌上,下巴輕輕落在上麵,心亂如麻。
現代世界與“啟國”的時間比例是1:60。等於在這邊度過小兩個月,現代過去一天。
雖緩慢,卻並不是凝滯不前。
係統為維護任務的正常執行,在姬璿進入遊戲後安排了自然事件,讓鄰居發覺煤氣的味道,報警將一家人送往醫院,從而保證這段時間正常度過。
不過姬璿的父母,包括姬璿本人的軀體,隻會在係統的控力下維持生命體征,並不會主動治療乾預,待她從遊戲退出,麵臨的還是進入之前的局麵。
想到這,她長長歎了一口氣。
以暴君對她的反感程度,不知要多久才能完成主線任務。
一個月?半年?還是一年兩年?
而且對於“攻略成功”的定義,係統並沒有明確說明。到底是推倒他?是成為皇後?還是真正走進他的內心?
愛一個人可能頭腦一熱,也可能終其一生無法抵達。
一輩子太久了,姬璿耗不起……
她突然有些害怕。
燭芯“啪”的一聲脆響,驚得姬璿從消沉中回過神。
抬起頭向外張望,春日的夜色淺淺鋪在天際,營造一種盎然的撩人氛圍。
她披上外袍走出長信殿……身為不入流的小小采女,宮中指派的婢女不堪用,家中的貼身丫鬟還沒進宮,奴才們避她,主子們輕她,沒人稀罕監管,她倒也樂得自在。
將進度存在即時檔位上,她走出門,開始四處尋摸暴君的身影,哪怕是冒死,也要多去刷刷好感度。
若他真的油鹽不進,任好說歹說都不行,大不了歸檔,今晚不出去就是了,一切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姬璿提著一支宮燈沿途行走,昏黃的光暈散成圓狀,撒了一路,蜿蜒地從長信殿通往紫宸殿。
這裡是皇帝日常理政的宮所,她預謀著等暴君處理完朝政,回寢殿歇息,藏在牆角的她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出,與他巧遇……
瞧,故事這不就來了嗎!
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