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病好了嗎?”
“沒有,看著還是臉色煞白,虛脫無力。”
“那她為什麼會去?”
“哎呀!”趙寶林歎了聲,向後看了看,然後壓低聲音湊到姬璿耳邊:“還不是聖上鬨的!”
“從前宮中太平,大家相安無事,被召去籌辦的想謀個功績,沒受召的,不去也就不去了,樂得清閒。”
“自打聖上處死了那幾個辦事不利的宮人,一個兩個的,都開始岌岌自危起來……”
“過去常聽說,君王一怒,伏屍千裡,現在看來絲毫沒有誇大的成分,句句屬實。”
“有例子比在前頭,誰能不怕?於是大家夥都開始坐不住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趙寶林語罷,短暫停頓片刻,像是在斟酌後麵的話要不要說。
兩人共同往前又走出了一段距離,她一咬牙,語重心長道:“璿妹妹,你聖眷正濃,我說這些話你許是不愛聽。”
“但是……咱們聖上這脾氣不是鬨著玩的,你在禦前處事可千萬要謹慎!萬世功,不敵一時過啊!”
姬璿懂得,重重點頭:“姐姐說的都是肺腑之言,姬璿明白!感激感動還來不及,怎會不愛聽?”
“姐姐放心吧,我很惜命,會好好活下去的!”
“那就好!”她握了握姬璿的手:“雖說我不比你機敏聰慧,可能幫不上你什麼,但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儘管開口!這深宮冰冷,危機四伏,有個相互攙扶著往前走的朋友,總比孤身一人強的多,你不必當我是外人。”
“哦,對了。”說到這,趙寶林突然想起什麼:“聊著聊著,差點把重要的事給忘了。”
“前些天容妃娘娘提起,說讓咱們後宮的妃妾每人為聖上準備一份賀禮,壽宴當天親自進獻給聖上,這事你知道嗎?”
姬璿確實是初次聽聞,疑惑地轉過頭:“賀禮?”
她蹙蹙眉:“他是皇帝,天底下什麼珍奇異寶沒見過?連咱們手裡那些賞賜都是從他指縫裡漏出來的,咱們怎麼送?送什麼?”
趙寶林解釋:“容妃娘娘說了,賀禮不在多金貴,或寫幅字做幅畫,或繡個香囊護膝,再不然獻歌獻舞……怎麼都行,主要是份心意。”
“那天說完,眾人麵上沒表露出什麼,回去肯定暗自鉚勁!”
“我也是怕你不知情,先給你透露一嘴。免得到時候大家都送賀禮,隻有你沒準備,臉上難堪。”
姬璿混跡宮闈的本事趙宛是知道的。她整天陪著暴君,就算不準備賀禮,暴君也不會處罰她,沒準還會反過來責怪眾人,質問她們為什麼合起夥來孤立她。
與其那樣,還不如她主動找到姬璿,搶先一步賣個人情。
訊息傳進姬璿的耳朵,她圓溜溜的大眼睛轉了轉,笑著答謝:“真是多虧了姐姐,幫了我大忙,要不然我還蒙在鼓裡呢!”
話雖這麼說,其實她心裡明白,這談不上什麼雪中送炭,頂多算是順水推舟。
經姬璿的分析,局麵大概是——容緒同眾妃妾們說了賀禮一事,因姬璿常在紫宸殿,與她們打不著照麵。恰逢備宴紛亂忙碌,一時抽不出空單獨知會她。
可這麼大的場麵,她們不會故意撇下她一個,講出去沒道理,後宮十六七個妃妾也遠沒有那麼團結一致的敵對姬璿。
所以,在不久後的一天,她肯定會從某個人的嘴裡聽說這件事。
反正早晚都會知道,以其他方式知道對趙宛沒有害,也沒有利。
不如經這麼一聯絡,兩人的交情立刻有了推心置腹的重量。
這等小心機姬璿不排斥,反而能證明趙宛有用心在維護這段關係,想方設法的與她加深交情。
再次出言答謝,姬璿誠懇,趙宛真摯,你一句妹妹我一句姐姐……不知不覺,走至了宮道的岔路口。
兩人親近地揮手暫彆,趙宛跟隨大部隊前往麟德殿,姬璿則跟隨鴻禧去找雲天穹。
-
抵達紫宸殿,鴻禧把她帶到正殿門口,側讓開身子,將她往裡麵請:“璿娘子快進去吧,聖上早已等候多時了。”
姬璿抬頭看了眼那雕梁畫棟的建築,有些遲疑:“是這裡嗎?”
鴻禧答道:“今日珀絲使臣覲見,聖上在正殿予以接待。”
珀絲使臣?
姬璿眼睛一亮。
也就是說,是暴君親媽的娘家?
“知道了,我這就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