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話被沈青衡用那沉冷悅耳的男聲道出,就似乎非常嚴肅了。
辛饃確實似懂非懂的,還很乖地點了點小腦袋,期待地看著沈青衡。
“嗷嗷。”
那你要記得帶我去玩。
“好。”沈青衡應了一聲,手上繼續結印。
辛饃看著他的背影,又開始“嘰嘰”。
我們去哪裡玩水呀?
山頂上有水嗎?
“曳北峰位於尋仙宗後山禁地,從此處洞府往深處走,儘頭處有一口溫泉。”沈青衡淡淡地解釋。
他始終背對著辛饃,沒有往這邊看。
而辛饃今日已經自己跟自己玩了許久,此時見男人這般,就有些不高興了,蹙著眉悶悶地嗷了一聲。
小心魔這會兒手上正好抓著一顆深海夜明珠,見沈青衡不看自己,便乾脆在榻上哐哐哐地砸,一邊出氣一邊軟巴巴地喚人。
“嘰嘰!”
人類,你轉過來,看我。
這話實在有些突兀,沈青衡有些詫異,回頭去瞧人。
隻是這樣,辛饃並不滿意,繼續“嗷嗷!”
人類,轉過來,看我看我!
小龍崽鍥而不舍地嗷嗷叫喚,哐哐砸珠子。
沈青衡也不惱,轉過身,隔著一段距離打量辛饃,緩緩問:“何事?餓了?”
他說話的時候,洞中冰淩正好被法陣的光芒照亮,形成一道奇異的彩色光圈,辛饃好奇地看了一會兒,才伸出小手指了指。
“嘰嗷嗷。”
你怎麼不用小木劍畫這個圖案?
沈青衡聞言,低頭瞥了一眼腳底下玄妙的法陣,眸色平靜地解釋:“尋仙宗以道法聞名於世,宗內多是道修。本座自然通曉一二。”
辛饃遲疑地點了點頭,顯然不太懂道修和劍修有什麼區彆。
不過,他見沈青衡終於轉過來看自己了,便有些高興,安安分分地抿著嫣紅的唇,露出一個甜甜的笑,繼續擺弄手裡新得的玩具。
沈青衡見他如此乖巧,這才放了心,繼續結印。
如此一直到半刻鐘後,辛饃玩累了,見沈青衡忙活得差不多,便在床沿上跪立起來,脆生生地叫喚。
“嘰,嗷嗷。”
人類來這裡。
沈青衡正在解最後一道禁製,聞聲回頭看了一眼,見小心魔眼巴巴地伸著手,以為他是想要什麼東西,便道:“安分點坐著,等一會兒。”
“嘰嘰嗷!”
我不,人類你快來。
來~
嫩嫩的龍嚎簡直就是在撒嬌,辛饃還一點自覺都沒有,小尾巴拍得血玉榻啪啪響。
他看著如此急切,沈青衡隻得加快動作,將法陣解除後,轉身閃到榻邊。
“怎麼了?想要什麼?”男人垂眸審視著辛饃,手一抬,一個墨色的儲物袋便現於掌心。
沈青衡伸手一扯,袋口隨之散開,掉出來一株紅綠相間的花。
男人將胡亂甩著葉子的靈植吸到掌中,遞給辛饃,道:“此靈獸名喚沙地棉,適合龍族沐浴時使用,無需你做什麼,它自會幫你完成。稍後便用它為你沐浴。”
辛饃頓時被磚頭似的大葉子唬了一跳,小腦袋往後一仰,避開亂動的靈植。
“嘰嘰……”
它太醜了,黑黑的。我不要這個洗尾巴。
“勿要以貌取人。”沈青衡不以為意,將沙地棉收回儲物袋,手一甩,袋子便自動自發地係到辛饃的手腕上,輕飄飄地掛著。
辛饃連忙甩了甩手,見袋子空空蕩蕩的,還以為沙地棉不在裡邊,一時鬆了口氣,傻乎乎地笑了。
他再次朝沈青衡伸出了手,認真地“嘰嘰嗷”。
人類,要抱抱。
“……怎麼了?”沈青衡微微一怔,有些詫異。
“嗷。”辛饃揮了揮兩隻手,理直氣壯。
抱去洗尾巴,我累了,遊不動。
——《心魔嬌養日記十四》
【(陳舊的字跡)他素來語調軟糯,有時又故意鬨人,旁人見了,總以為他性子嬌蠻。
然,為了曆苦劫,本座親眼見過他扮乞兒,數十年如一日跪在街邊乞討,乾最臟最累的活,僅僅為了繼承長樂大師的衣缽。
他並非不能吃苦,端看他處於何種境地,又是否有人,值得他辛苦奔赴。
(未乾的新字跡)本座知道,並未誤解他。
這一世,無需他奔赴。我來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