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偏愛讓他自出生以來就未曾接收到過真正意義上的正確引導,畸形的金錢觀和家庭觀讓他在上學期間就以欺淩周圍的同學為樂,畢業之後他也沒能找到份像樣的工作,甚至在幾個姐姐結婚之後還堂而皇之地朝她們伸手要錢。
幾年前,張新的父母相繼因病去世,而兩人過世不久,三個早就不堪其擾的姐姐就乾脆地和這個遊手好閒的弟弟斷絕了關係。
他一無學曆,上學期間全部的精力又都放在了拉幫結派對付那些自己看著不順眼的人身上,所以在無人接濟的那段時日,張新可以說是窮困潦倒到了極致。
隻是沒想到命運的轉折就在朝夕之間,偶然一次,他碰到在酒吧被難為的宋曉北。對於張新而言,這個女人的出現無異於是他向上攀爬的最好梯子,所以在那段時間,他費勁心思在未經人事的宋曉北麵前偽裝得溫柔體貼,時不時還用自己編造的悲慘經曆來旁敲側擊,不斷將宋曉北原本對他的憐憫放大成為曖昧愛意。
張新自信自己計劃的任何一個環節都不會出現問題,唯二的棘手之處也不過是他那不堪的過往與來自於宋曉北父母的激烈反對。
或許在父母去世之後,宋曉北已經漸漸察覺到了張新或許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樣溫柔體貼,但那又如何,隻要他足夠強硬地裹挾著女孩順利結婚,張新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絲顧慮也會徹底消失殆儘。
可是未曾想有一天,他精心計劃的一切竟然就如同雪崩般轟然倒塌,而身在局中的張新甚至都不知道那一聲絕響來自於何處。
就在不斷暗惱地回憶之際,張新原本混沌的頭腦中忽然浮現出一個人影。
他突然想到,就在遊洲將自己約出來見麵的那個夜晚,對方那個名義上的丈夫不僅也出現了,還趁著自己醉酒之際替遊洲出了頭。
額頭忽然冒出陣陣冷汗,張新後知後覺地感覺自己的脊柱正在止不住地發涼。
他不記得自己那個夜晚究竟在時川麵前提起了什麼,但依稀想起了自己在高中時候對遊洲做過的事情。
張新倏爾記起那個男人也是在聽自己說了那麼一嘴後才大動肝火的,如果自己現在經曆的一切都是那個男人造成的——
他舔了舔自己乾裂的嘴唇,唇角忽然浮現出一絲陰毒的笑容。
*
下班之後,時川急匆匆地趕向公司地下停車位的方向。今天好不容易提前處理完了工作,於是他再次給家裡的做飯阿姨放了天假,這段時間遊洲瘦得厲害,時川打算今晚給老婆煲點湯好好補一補。
等走至車身附近,他忽然意識到有哪裡不對勁。
在車身和牆壁的縫隙之中,站著一個晦暗的人影。
時川的腳步逐漸放緩,他一步步走至那個站在自己車側的暗影,表情分外冷峻。
當他和角落裡的陌生人中間隻剩下半步距離的時候,時川終於看清了那個人的臉。
是那天晚上糾纏過遊洲的醉鬼。
男人似乎也從他瞬間的表情轉變中看出了端倪,諂媚地笑了下,然後畏畏縮縮地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