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
時川的演技在那瞬間竟然爆發到了一個登峰造極的地步,作為那位“幸好不認識”的當事人的結婚對象,他輕飄飄地拿出煙盒,給自己點上火,吐出一口煙,然後才假裝漫不經心地順著話題問道:“他是誰啊?”
“他啊,”張橋再度望向那個方向,目光中有種說不出的繾綣,似乎多看一眼都是對過去的懷念:“說來可能見笑了——”
“他是我大學期間的暗戀對象。”
時川沒說話,因為下一秒他就被煙足足嗆了一大口。
在因急促咳嗽而逐漸變得模糊的視線之中,時川恨恨地想著,媽的,為什麼剛才我的手突然抖了那麼一下?
身側突如其來的意外狀況顯然擾亂了張橋的思緒,好在他沒有多想,簡單關心過後便轉移了另一個話題。
但是時川顯然並不準備忘掉這茬。
他上前邁進一步,無形中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也讓他居高臨下的身形壓迫感十足,“你剛才說什麼?那個叫遊洲的,他之前是你的暗戀對象?”
從彆人口中提起這個事實忽然讓張橋覺得有些羞赧,明明是快要三十的人了,他竟然就那麼紅著臉在時川的麵前點了點頭。
“沒錯。”
那副模樣隻看得時川牙根發酸。
“那怎麼不過去打個招呼?我看他挺漂亮的。”
張橋沒料到時川能問得這麼直接,先是愕然一瞬,然後自嘲似地笑了下。
“算了吧,畢竟自當年被拒絕的場景還曆曆在目,人家可能已經忘了,但再見麵總未免覺得有些尷尬。”
“能這麼遠遠地看上一麵我就很知足了。”
斜陽透過眼睛照在他有些細紋的眼角上,襯得張橋的神色有種和衣著不太相配的柔軟。
而在張橋沒注意到的角落中,時川在旁邊冷眼覷了他一眼。
他媽的,沒看出來還是個癡情種。
“不能吧?”時川強壓下自己心中的妒火,假模假式地觀摩了一下張橋領子上那條暗綠色的條紋領帶,然後虛情假意地安慰道:“我覺得你條件不算差啊,何況大學的時候追你的人也不少,怎麼就被拒絕了呢?”
張橋苦笑一下,“人家心裡有人了唄。”
時川幸災樂禍的笑僵在了臉上。
幾乎是一瞬間,他想起了湯筠那天在自己麵前脫口而出的那句話——
“算我哥當時瞎了眼。”
雖然當時碰巧讓遊洲聽見了這句話,更碰巧的是他迅速察覺到了時川驟然變得失落的情緒,於是一邊在沙發上捧著對方的臉,一邊耐心而溫柔地哄好了鬨彆扭的丈夫。
當時的時川稀裡糊塗就被糊弄過去了,但今天經由張橋這麼一提,這件事的性質似乎有些變味了。
就好像原本傳說中的那個名不見經傳的白月光不僅回了國,對方的相貌輪廓甚至也在朝夕間滲透進了自己的生活,原本還算美滿穩定的婚姻竟在頃刻間變得為危機四伏起來。
時川借著喘氣的機會鬆了鬆胸前的領帶,心裡已經在後悔自己當時為什麼要和張橋打招呼搭話了。
“當然,這可能也就是個拒絕我們的借口,”張橋全然未察覺到時川眼底的震顫,而是眺望著對麵,喃喃自語道:“說來好笑,我本想說如果當時你也認識遊洲,恐怕我們這些人就更沒什麼機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