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理等到彭新洲的呼吸深長而平穩了,才動了腳步。
她伸著腦袋瞅了瞅,彭新洲的臉被散亂的頭發蓋去了一大半,但可以確定的是,表情是放鬆的,舒適的。
虞理稍微放下點心來,她躡手躡腳地出了臥室,到了寬敞的客廳。
客廳裡靜悄悄的,什麼聲音都沒有。
虞理的注意力這才從彭新洲這三個字上移開,放歸到了自己身上。
心跳,一下又一下,強勁有力。
虞理的腦袋裡不可抑製地重放著剛才的畫麵,溫度、氣味、聲音,畫麵、觸覺、知覺,每一項都很清晰,每一處細微的感受都像刻在了腦海裡。
虞理沒有得到彭新洲的反饋,便自己給自己打分。
但她實在是沒有實戰經驗,也實在是沒有現實的參照物,所以琢磨來琢磨去,保持一個姿勢腿都麻了,也沒得出一個結果。
虞理攥了攥手指,暫時放棄了。
她進了廚房,給自己找了點吃的補充體力,然後想著可以給彭新洲做點什麼冷了也會好吃的食物。
彭新洲的廚房電器很齊全,但大多數都是嶄新的。
虞理上次便發現了,這次決定好好研究一下。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她現在也睡不著。
也不知道該睡在哪裡。
彭新洲沒有虞理這麼大的負擔,她睡得很香甜。
夢都沒有做,或者說做了,卻沒有什麼實質的畫麵和情節,隻有絲絲扣扣的甜味,不知道從哪裡飄過來,鑽進她的身體裡,讓她的胃有些蠢蠢欲動。
疲乏消失後,彭新洲睜開了眼。
臥室裡的光線很暗,隻開了床頭那盞小夜燈。
時間指向淩晨四點,彭新洲的精神卻很飽滿。她許久沒有哭過了,也許久沒有做過了。在她的印象裡,這兩樣東西都是混沌的,結束之後再醒來,腦袋總是悶悶的,不幸的時候甚至會引發偏頭痛。
這次卻什麼都沒有,像呼吸了雨後的新鮮空氣。
彭新洲沒去探究原因,她吸了吸鼻子,聞到了夢裡的那股甜味。
彭新洲扯開被子,下了床,空調打的有些冷,路過衣架的時候,她隨便扯了件衣服,披在了身上。
臥室門打開,香味一下子便蜂擁而來。
彭新洲愣住,以為自己進了麵包房。
“姐姐!”虞理興奮地從廚房鑽出來,抬頭衝她道,“你怎麼這麼早就醒了?”
“我這個點醒來不值得驚訝。”彭新洲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上上下下掃一圈,盯著虞理身上的圍裙,“你在做什麼才讓我感覺到驚訝。”
圍裙上有麵粉,其實虞理的胳膊和臉頰上都有一些。
她傻憨憨的笑著,興致勃勃地回答問題:“我在烤麵包!”
彭新洲:“什麼?”
虞理:“楓糖核桃歐包!剛出爐,姐姐要不要嘗一嘗?”
彭新洲:“……”
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如果她的記憶力沒出錯的話,睡之前,他們倆剛進行過激烈的雙人運動,而且是虞理生平第一次的雙人運動。
虞理忐忑地想要詢問她的感受,而她決定吊著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崽子。
幾個小時過去了,虞理不應該更加忐忑嗎?不應該心緒煩亂,睡不著,但也做不了其他的事嗎?
不應該再見到她的時候臉紅嗎?如果後悔、害怕,不應該逃走嗎?如果激動、興奮,不應該爬上她的床,和她相擁著一起醒來嗎?
結果這麼多的可能性,她卻在烤麵包……
是她彭新洲長得像個麵包?還是虞理鍛煉了手指和味覺,突然就無法抑製體內的烹飪衝動了?
彭新洲搖了搖頭,把亂七八糟的思緒甩成一條線,揪住最後一個問題的尾巴,發出提問:“你以前做過麵包嗎?”
虞理:“沒有!這是第一次!”
彭新洲:“你很喜歡烹飪嗎?”
虞理:“以前倒也沒太在意,現在覺得把一些食物變成另外一個食物的過程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彭新洲:“…………”
虞理卻打開了話匣子,往前兩步,湊到了彭新洲跟前來:“我按照食譜做的,姐姐廚房裡的東西很全。大家在評論裡都說很難做,烤成什麼樣子的都有,姐姐看看我做的吧!”
說完,她不等彭新洲回答,就推著她的胳膊往廚房走。
香味濃鬱,麥香味總是能勾起身體最原始的渴望。
廚房裡整整齊齊,乾乾淨淨,並沒有電視裡演的角色在第一次做東西時總會出現的一片狼藉。
虞理把烤好的麵包切好,端到了彭新洲麵前:“姐姐嘗嘗,其實你醒的剛好,剛烤出來的味道最好。”
彭新洲垂眸看著那盤中的食物,麵皮金黃,核桃仁酥脆,內裡分層明顯,柔軟漂亮。
看著就很好吃。
但彭新洲沒有上手,她覺得整個事情都很荒誕。
如果不能用更荒誕一點的方式對付虞理,彭新洲便會覺得自己輸了。
於是她抬頭,眼角眉梢都是高傲的女王姿態:“不想動手,你喂我。”
虞理愣了下,很快笑逐顏開地拿著叉子插好麵包喂到了彭新洲嘴邊。
彭新洲:“不要這個喂法?”
虞理:“嗯?”
彭新洲:“用嘴喂。”
虞理:“啊。”
然後虞理更加笑逐顏開地叼住了麵包的一邊,湊到了彭新洲唇邊。
眼睛閉著,看起來清純可愛。
彭新洲笑起來,她低頭咬了口麵包,細細地品嘗,咽進肚中。
虞理還保持著喂東西的姿勢,隻是眼睛露了一點縫,觀察她的表情。
彭新洲挑了挑眉,終於說出了評價:“嗯~味道很不錯。這個第一次可比那個第一次強多了。”
一舉兩得,一箭雙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