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一時之間陷入了尷尬。
虞理看著彭新洲, 彭新洲瞪著虞理,反倒是彭瀛潿先開了口:“我覺得小朋友這個提議倒是不錯。”
“不行!”彭新洲很凶地否決了他。
“誒誒誒,不行就不行, 你莫要激動。”彭瀛潿抬抬手,“坐下說話,坐下說。”
彭新洲提了包往外走:“沒什麼好說的了。”
虞理愣住,彭瀛潿催她:“快快快快追上去,是真生氣了生氣了生氣了……”
虞理衝他點點頭,不再猶豫,追了過去。
兩人來餐廳的時間其實不長,這便又雙雙出了餐廳,進了停車場。
老王正躺在駕駛位上休息, 看她倆過來, 趕緊坐起身, 問道:“回公司?”
彭新洲一把拉開門:“不回,去醉。”
“好。”老王抬了抬手, 催虞理上車。
虞理在彭新洲開口前鑽了進去, 在緊挨著彭新洲的位置坐下。
車子啟動,車裡靜默。
直到過了兩條街,彭新洲才仿佛鬆了那口氣, 對虞理道:“你怕什麼?”
虞理認真回答:“怕姐姐生氣啊。”
頓了頓又道:“還怕姐姐難過。”
彭新洲扯了扯嘴角:“你去當臥底, 我就不生氣、不難過了?”
虞理:“我還怕姐姐受欺負。”
彭新洲看著她:“誰有本事欺負我?”
虞理撅了撅嘴, 沒答話。
彭新洲一根手指戳在她腦袋上:“你現在出息了,能耐了, 還挺會給自己安排,英雄救美諜中諜爽不爽?你乾脆彆搞什麼能源了,你去進軍娛樂圈吧, 編導導演演員全你一個人乾得了,多牛逼多刺激多偉光正啊……”
虞理聽著她數落,受著她戳,不回嘴,甚至臉色都沒變。
等彭新洲說完了,虞理伸手撫了撫她的背:“姐姐彆生氣,姐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姐姐想我怎麼樣就怎麼樣。”
彭新洲:“嘴上說的好,做起事來一套套一套。”
虞理:“我套彆人也不套姐姐。”
彭新洲:“那說說你到底為什麼要去當臥底?”
“剛才都說過了,”虞理表情挺倔的,“我不希望姐姐難過,也不想讓姐姐受欺負。”
彭新洲:“你什麼立場說這話。”
“朋友。”虞理道,“特殊朋友。”
彭新洲看著她,知道小崽子又想起昨晚的事了。
確實,經過昨天晚上的事情,兩人的關係是該更進一步,虞理形容的特殊朋友,已經是很謹慎的回答了。
但事實明明如此,彭新洲卻並不覺得這是一個讓她滿意的回答。她一邊想霸占虞理年輕的思維、年輕的身體,一邊卻不想被虞理掌控,不想變得任人宰割。
虞理今天提的臥底計劃,她的確有想過。這是最方便,最好用,損失最小的套路,但也僅僅是想過,在下一秒,彭新洲就把這條路徹底封死了。
這是彭致對她乾過的事,她永遠記得真相暴露那天,她心底的絕望,和對整個世界感觀的顛覆。
那滋味非常不好受,並且讓她覺得惡心。惡心到她不屑於用這種卑劣的手法去報複,去以牙還牙,去拿回自己曾經失去的東西。
所以她更不會讓虞理去做,虞理跟她再吵再鬨,兩人不管處於什麼樣的關係階段,彭新洲始終是欣賞虞理、並喜歡這個人的。
她直白,無畏,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哪怕紮得你生疼,你也不能否認,這是把好刀。
好刀就應該用在好地方,而不是做這種齷齪的勾當。
但彭新洲不好說這話,不管是她戀愛導師的身份,還是後來她拉著虞理給她當助理,所有的相處中,彭新洲給自己的人設,都不是聽起來這麼正直善良又脆弱的好人。
她一貫不喜歡這種人設,所以現在頭可斷血可流,話可以解釋不清楚,甚至可以讓虞理覺得她更差勁,更瘋癲,都不能暴露出這種人設。
彭新洲揮了揮手,靠近座椅裡,把話題岔開了:“你這是在道德綁架,我並不需要你的無私奉獻。”
虞理湊到她跟前,忽閃著大眼睛問她:“那姐姐原先是怎麼計劃的呢?”
彭新洲:“跟你沒關係。”
虞理:“有關係的,您今天剛說過。”
記憶力倒是挺好,思維也倒是一點兒都沒亂。
彭新洲在心裡嘖兩聲,回複她:“反正人董事長不同意,就什麼關係都沒有了。”
虞理皺起了小眉頭:“彭總那裡還可以努力一下。”
彭新洲拿出了她標誌性的放縱大小姐笑容:“你們好好努力吧,我要享受人生了。”
虞理往窗外看了看,車子已經進了“醉”所在的那條街。
虞理和彭新洲接觸時間不長,現在看來,她一半的享受人生都在醉裡。
虞理對醉算是熟,來過幾次,又聽陸淼說過一些。
隻是個普通的酒屋而已,彭新洲去了也就是和人喝喝酒聊聊天,偶爾聽聽彆人唱歌,看看彆人的演出,實在是算不上什麼過分的不良嗜好。
硬要讓虞理評判的話,甚至顯得有些乏味。
車子停下來,就在醉門口。
彭新洲下了車,虞理跟在她身後,兩人還沒穿過走廊,就看到了陸路。
“哎呦,什麼風把你們兩個人一塊刮到我這來了?”陸路瞅著她倆,一臉驚訝,“還是在這種工作日的下午。”
“我以前來的少嗎?”彭新洲白她一眼,胳膊搭到了她肩膀上,攬著她往店裡走,“我又不是社畜,朝九晚五的,上司一個眼神就得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