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的顧子書沒有戴眼鏡,蓬鬆的發絲摩擦得帶起了靜電,毛乎乎的像一顆成熟的蒲公英絨球,靈氣十足的眼睛裡泄露出的憤怒,怎麼也帶不出厭煩的感覺,隻會令人錯覺他快哭出聲了。
“沒有。”
逗你的。
韓奪突然不忍心教育假弟弟了。
顧子書改頭換麵到了驚人的程度,即使跟這位貨真價實的少爺住了起碼大半個月。
今天才真正地名副其實了。
一朵養在溫室的嬌花。
“什麼沒有!”顧子書的眼鏡拎在手裡,眼睛更圓了更靈了,“這真是糟糕,我可不能在大一就留級呀。”說著急了,一副準備去找老徐頭理論的架勢。
韓奪卻鮮少樂了。
在韓奪眼中,或者在所有認識顧子書的人眼中。
顧少爺什麼都是抱持著玩玩的態度,對生活玩玩,對愛情玩玩,對學習也更應該是玩玩的。
顧少爺居然也會有專心致誌、有所追求的東西?
韓奪拉住他,“這可不像你這個開學就遲到了半個月的人講的話。”
顧子書心靈反駁。
你當然不懂,你們任何人都不會懂。
我這樣一個隻能活兩年的人,怎麼可以重複讀兩個大學一年級?
從內心的真實願望來講,顧子書希望度過所有不同的人生軌跡。
不會死的人永遠都不會懂。
泄了氣的顧子書把脖子往高領毛衣裡一瑟縮,半張精致的麵孔隱藏在奶白色中央,剩餘的眉眼更似一朵枯萎的豔花,餘韻楚楚。
韓奪終於忍不住妥協了,伸手撫摸那顆誘人的頭顱,輕聲寬慰道,“我騙你的,徐老頭沒說扣學分的事情,大家畫你畫得開心極了,還不收費。”
真的嗎?
顧子書居然沒繼續發作,而是愈發酥軟了一點,睡過懶覺的人再被rua幾把頭頂的呆毛,就跟貓兒消除警惕性後容易露出腹部,快要靠在韓奪懷裡。
“再開這種玩笑可不饒你,”韓奪一句話神奇安撫了顧少爺的暴躁,尤其被心裡排行榜第一的美手摸了頭頂,顧少爺心情舒暢,突然孩子氣起來。
“給我看看你今天的作品。”
伸出的手掌也半隻隱藏在毛衣袖裡,五根細長的手指玉筍般瑩潤極了。
換成韓奪沒來由的緊張。
最終取出課堂作業,交給顧少爺鑒賞。
韓奪最擅長細膩畫風,不知道為什麼,盯著顧子書作畫的時候,他貧瘠的心底瘋狂長草,手指抖得厲害,畫了三張都被路過的徐老頭批評。
浮誇!
浮誇!
你畫的這是人嗎?人有這麼長的睫毛嗎?這是大毛刷子吧?
還有這嘴,是不是比櫻桃還小點!!!
此刻,韓奪稍微低頭,正看見顧子書的兩扇大毛刷子撲簌簌地顫動,神情專注地盯著手裡不成章法的糟糕作品,櫻色唇肉微翹,卻噙著甜人的微笑。
你根本沒畫好吧
有失水準了吧~
顧子書明亮的眼睛在如此評判,但他不說,隻是憋著笑。
那笑好看得厲害,光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