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很溫和,氣息令她溫暖。
那種感覺。
和昨晚那碗蔥花麵一模一樣。
“……環環,彆看雙兒平時不怎麼和你說話,他人就是這樣,悶葫蘆一個,但你不知道呀,你昏迷不醒,我又不在的時候,可都是他照顧的你。”
聶氏的這話,放在以前,顧環毓是不信的。
木墩上的木頭被斧頭一分為二,腳邊橫七豎八堆了一堆柴。陸雙劈著柴,聽到旁邊傳來一聲門響。
他直起腰,抬臂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隨意朝顧環毓瞥去了一眼。
隨即低下頭,繼續乾著手裡的活。
顧環毓站在門前,見他一幅愛答不理的樣子,心裡又開始不確定起來。
她猶豫的當口,陸雙已經砍完了柴。他將腳邊的柴火抱起來搬到了柴房裡,又回到庭院的水甕旁,舀起一瓢水,嘩啦啦澆在自己的頭上,幾下子搓洗著頭發,順便又洗了把臉。
等他長臂一伸,準備拿晾在繩上的發巾時,動作突然停住。
視線裡出現一雙纖纖十指。
水蔥般的手指正捧著他的發巾。
陸雙餘光掃了一眼她的手腕。
顧環毓的肌膚本來就白,舉手動作間廣袖堆疊,露出一段雪白的玉腕。腕上的金環順著動作悠悠滑了下來,隱在了廣袖深處。
陸雙的視線頓了頓,手指一動,從她手裡拿走了發巾。
他直起腰身,側過臉去,不再看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擦著頭發。幾滴水珠順著發絲,滴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
“有事?”
顧環毓一怔,盯著他冷淡的側影,放回袖中的手無意識絞了一下。
她輕咬了咬唇,想了想,還是將心裡建設了一早的話說了出來。
聲音很輕,“……謝謝。”
不知道要謝他什麼,是謝他昨晚那碗麵,還是前陣子對她的照顧。
想到此處,顧環毓微微紅了臉。
陸雙卻皺起了眉。
他轉過臉,盯著她看了一會,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想了想還是咽了回去。他將發巾重新晾在繩上,胡亂揉了揉頭發,走去柴房外的灶台,開始燒火做飯。
顧環毓慢吞吞走了過去,盯著他蹲著往灶裡添柴的動作,弱弱開口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陸雙聽到這話,自下往上看了她一眼,她仿佛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些不屑的譏誚。
“你會乾什麼?”
顧環毓一陣語塞,“我……”
這話有些難堪,她當下有些不知所措。
想了想,她又邁步上前,“……我可以。”
“不需要。”
她停住。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僵。
一陣山風吹來,幾隻山雀落在簷角上,嘰嘰喳喳,似乎在試圖吸引她的注意。顧環毓抬起頭,視線順著山雀看向一望無儘的山間穀壑。
女郎目光憂鬱,幽幽望著遠山,一身麻布粗衣也掩蓋不住絕色姿容,風吹過她的鬢角,幾縷墨發隨風飄蕩。晨光中如同神女。
陸雙默默收回餘光。
顧環毓看著少年正要將淘米的水倒掉,上前一步,“我來吧。”
動作之間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
陸雙表情一變,立刻像個炸了毛的貓一樣,“你彆碰我——”
顧環毓玉麵唰的一下白了,怔在當場。
她難堪地收回手,不知所措地看著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