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霽沒有回答他。
隻是額頭抵在他的肩頭,很輕地喘息著。
他覺得悶,夢裡的謝琰用手臂牢牢地鎖住了自己,動彈不得。隻覺得柑橘的氣息鋪天蓋地的席卷了自己,帶著灼熱的溫度,像是要熱得化為灰燼一般。
“謝琰….難受….鬆開…..”他呢喃出聲。
謝琰聽見了。
但他的手掌仍然落在林初霽的後腰上,不想鬆,無休止的念頭把自己的理智磨滅。
不知道對方到底在做著怎樣的夢,才會比過往的任何一次都要來得大膽,他緩慢回憶著林初霽方才零星說出口的隻言片語,總覺得他此刻的情景像極了昨晚自己的夢,像是重疊了一般。
如果,如果順從自己的內心,做一些更過分的事呢。
他垂著眼,看著懷裡林初霽的眼睫,視線緩慢滑落下去,落在嘴唇上。
此時的林初霽比平日裡更加的聽話無害,他不會反抗,相當順從,可以被自己擺弄著想要的模樣,肆意妄為。
謝琰低下頭,將整張臉都埋在林初霽的脖頸裡,用力到幾乎要把他嵌入自己的身體,低聲埋怨:“你說你老是這樣,讓我怎麼辦?”
林初霽終於有了輕微的抗拒。
“我想慢慢來,但我真的經不起撩撥。”謝琰聲音很悶,帶著啞。
林初霽偏著頭,嘴唇無意間蹭過了他的喉結。
謝琰這下是真的繃不住了,咬了咬牙,扣著他的腰把人從床上抱起來,大步走到了隔壁床,再小心翼翼放下,伸手替他把淩亂的下擺整理平整,再把繃開的那顆扣子扣上。
目光掃過他短褲的腿,輕微按壓的痕跡已經散儘,但殘留了一道指痕,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萬分曖昧。
是自己在睡夢中的時候留下的,沒輕沒重。
謝琰看著留下的證據,隻覺得心虛。
他不知道林初霽早上起來會不會發現。
也不知道要如何去跟他解釋,視線卻停留在上麵,挪不開眼。
方才好不容易壓下的感覺再次卷土重來。
謝琰伸手把被子蓋過他後,大步進了浴室,低頭看了幾秒鐘,連衣服都沒來得及脫下,任命般的握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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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霽醒來的時候,一睜眼,就十分警惕地低頭檢查。
人在床上,衣服完整,而對床的謝琰仍然在平靜睡著,看起來很是安穩,半點沒被自己騷擾過的痕跡。
非常完美,一夜安全。
他相當愉悅從床上爬起來,被子滑開的時候,視線落在自己的大腿上,有個一指寬的壓痕。
林初霽湊過去,仔細看了幾秒鐘,嘟囔說:“是昨晚皮帶壓上去的嗎?”
聽到對床窸窸窣窣的動靜,謝琰也醒了過來。
兩人四目以對的瞬間,一個坦然,一個心虛。
大約是非常滿意自己的進步,林初霽笑得格外燦爛,心情也愉悅
:“昨晚睡得好嗎?”
謝琰被折騰了一晚上(),沒什麼精神▌()▌[(),輕點了下頭:“還行。”
“我昨晚應該沒夢遊吧,攝像機放在家裡了,忘了拿過來。”林初霽不好意思道,“因為吃藥太難受了,昨天就想試試。”
謝琰輕咳了聲,否認道:“沒有。”
林初霽狐疑看他的表情,左右打量試探:“你今天怎麼話這麼少,嗓子聽著還有點啞。”
謝琰能說什麼呢。
總不能說因為昨晚本就淋了雨,然後放縱過度淋著冷水好長的時間,差點風寒。
他低著頭從床上起身,走到衣櫃前拿衣服,隨口解釋道:“可能換季,有點感冒。”
邊說著,邊交叉拎著睡衣領口往上一拽,直接脫掉後,又拿了件衛衣套頭換上,在林初霽麵前,倒是沒太遮掩。
但林初霽盯著他脫掉的那件睡衣,黑色的。
他回想了好幾秒,覺得和記憶裡不太一致:“你昨晚睡覺前是穿的這件嗎?我怎麼記得是藍色的…..”
既上次在魏斯然那尷尬過一次之後,謝琰再一次感受到了平時林初霽被處刑的痛苦。
就是尷尬,無法張嘴解釋還要被追問的尷尬。
他囫圇地把睡衣揉在一起,隨口挑了個理由:“因為半夜起來上廁所,洗手的時候弄濕了。”
其實,哪怕告訴對方實情也沒關係。
他甚至做得很好,柳下惠一般在清醒之後沒有做出任何欺負對方的行為,可是,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睡夢裡的下意識,和他腿上按壓出的指痕。
謝琰看他不說話,又欲蓋彌彰補了句:“當時經過你床的時候,睡得還挺香。”
林初霽哦了聲,嘀咕道:“看來現在夢遊也沒有很嚴重了。”
他穿著短褲慢吞吞從他麵前晃了過去,抬手拿衣櫃上方的衣物,因為動作,露出一截白皙的腰。
林初霽從來不在他麵前換衣服的,挑了上衣和長褲就朝著浴室走。
謝琰盯著他大腿上的指痕,視線再上移,腰上也有,心想昨夜自己的確是放縱得有些過分了,此刻心虛抵達了巔峰。
不愧是嬌氣的豌豆公主,就那麼揉了兩下,居然留下了這麼顯眼的痕跡。
很用力嗎,應該沒有,他覺得自己已經十分克製。
還好現在已經是秋天。
要是林初霽穿著短褲在外麵晃悠,不知道會被論壇八卦成什麼樣子。
謝琰抬手抹了把臉,因為沒太睡好,頭昏腦脹地收拾好東西,跟他一同出門買早點。
周二有公共課,大一新生都會上的高等數學,沈家兄弟早早占好了座位,等他們倆過來,自然把靠窗的那一個讓給了林初霽。
他喜歡坐角落,如果被安排在最裡麵,旁邊再坐上謝琰,幾乎就是最安全感爆棚的選座。
此刻他窩在那個位置裡,邊吃早餐,邊看著陽光落下樹梢,心情十分愉悅。
“你們倆昨天回去太
() 早了,可惜沒聽到收尾的那首歌,是謝老板最愛。”沈以南邊說著,邊摸出手機打算給他看視頻回放。()
林初霽一邊叼著袋牛奶喝著,一邊好奇往旁邊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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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琰伸手壓住屏幕,心說這木魚腦袋。
沈以南還沒反應過來,茫然道:“專門給你錄的,你不看嗎?是你喜歡的那個樂隊——”
腳被踹了下提醒,終於反應過來,火速把後半句咽了回去。
林初霽轉過頭看他:“喜歡哪個樂隊?”
謝琰張口胡扯:“他記錯了,誰喜歡?我的愛好是網抑雲風格好嗎?”
“確實,你那朋友圈發的,非常青春疼痛。”林初霽點了點頭。
沈以南都快笑抽過去了,點評道:“這就是謝老板的賽博黑曆史,以後墓碑都要貼個二維碼的那種,掃出來就是你的疼痛歌單。”
林初霽聽得直笑,邊把麵包往嘴裡咽下去。
謝琰是丁點都笑不出來,本來就沒睡好,又困,昨晚還被折騰了那麼久,這會兒垂著眼,一副頹廢樣。
林初霽把最後一口早餐吞下,才發現他根本沒吃兩口。
微微靠過去,輕聲問:“你沒胃口嗎?”
謝琰懶散嗯了聲,言簡意賅道:“困。”
林初霽壓低聲音,給他支招:“沒關係,這節課的老師不會抽人回答問題,實在是困,可以稍微趴著睡會兒。”
聽到這話,謝琰就真趴了下去,毫無猶豫。
他整張臉都埋進了臂彎裡,隻留了個短發的後腦勺,看上去特拽。
看著這副困頓的模樣,沈以南疑惑道:“他昨晚乾嘛了?疲憊成這樣,跟被人榨乾了似的。”
林初霽茫然搖頭,表示毫不知情:“不知道啊,我昨天睡得還挺好。”
說完這句話,他視線落在那隻修長的手上,是很健康的麥色,比自己膚色更深一些,手掌也更為寬大,恍惚間記起了昨夜的夢。
原本是碎片和殘缺的一些片段,此刻,卻全部拚湊完整成了一個連續的動作。
他穿著白襯衣坐在謝琰的身上,對方就是用這樣的手握著自己的腰,往身上放。
林初霽:“.........”
此刻坐在上百人的教室裡,在教室角落的最後一排,林初霽感覺心跳快到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他抬手捂住臉,仍然能察覺自己自己臉上的熱度。
天呐,怎麼會做這樣的夢,這也是吃了安眠藥的後遺症嗎?
林初霽把手放下來,視線二度落在謝琰的手上。
他有一雙非常有力量感的手,此刻指尖輕點在桌麵,看上去充滿了壓迫感。明明什麼也沒做,隻是靜放在那裡,就讓人浮想聯翩。
他感覺自己也變得頭昏腦脹了起來,幸好謝琰毫不知情。
都怪那群粉絲的起哄,此刻才算是了解了什麼叫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最後排那位趴著的同學,來講一下這道
() 題。”講台上老師出了聲,打斷了胡思亂想。
林初霽連忙伸手晃了晃謝琰的胳膊,壓低聲音道:“完了完了,老師叫你,今天運氣也太背了吧。”
謝琰正困著,突然被晃了這麼一下,頭更暈,抬頭睡眼惺忪道:“選C。”
滿場大笑不止。
老師抬手推了推眼鏡,視線往邊上挪了一寸:“旁邊的同學,你覺得選什麼?”
林初霽方才也在走神,被那個亂七八糟的夢擾亂,壓根沒注意到講課到了哪裡,心一橫,盲猜道:“選D。”
全場再次爆笑。
這次是真的壓不住的躁動,無論老師怎麼示意都無法安靜下來。
沈以南一臉救不了的悲壯,捂著嘴這才敢通風報信:“倆傻子,是大題,第29道。”
林初霽:“………”
他為什麼會覺得謝琰睡著覺能聽課。
謝琰也沒忍住笑了,垂著眼快速掃過題乾,無奈道:“抱歉,我沒想拖你下水,你怎麼那麼信任我啊。”
林初霽生無可戀。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抽了什麼風,居然能跟他犯一樣的傻。
四麵八方的目光聚集到最後一排,就是尷尬。
老師盯著他們倆,拿出來當反麵教材,還在批評:“雖然公共基礎課對於在座的各位來講很簡單,但是課還是要聽的,不聽怎麼知道自己會不會做,是吧?到時候期中掛科,我是不會幫大家低空飄過的。”
“老師,我覺得我還可以搶救一下,會做。”謝琰再次出了聲。
林初霽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十分流暢地說出了解題思路,表情更是痛苦。
這就是積極向上的卷王嗎,等他說完,那尷尬的不就成了自己一個了,不行,絕對不行。
等謝琰在旁邊還在一步一步說著步驟的時候,趕緊拿出筆開始狂算草稿,他的確做不到謝琰那樣連紙筆都不用,但很快,就搞出了第二個更簡單的解題思路。
身邊話音剛落,林初霽咬了咬牙,被迫大聲開口:“老師,我也會做,另一種解法。”
“哎喲,卷起來了。”老師抬了抬下巴,示意說,“來,講。”
謝琰轉過頭,看向沈以南,慢悠悠道:“你說我們倆現在這較勁的感覺,是不是很像那種死對頭文學?”
沈以南翻了個白眼,無情吐槽道:“林初霽今天去複診的時候,建議你也跟著一起,去看看腦子。”
謝琰當然是要去的。
他怕魏斯然說錯了話,讓林初霽意識到了什麼。
隻是等下午的課上完,林初霽仍然對於課上的出醜耿耿於懷,不想跟他說話,一路上都沉默寡言。
在去的車上,他還在刷著學校的論壇,許久之後才忍無可忍開口:“你看,我跟你坐在一起就是我們倆雙重的倒黴,你說我們倆是不是八字相克?”
“不可能,我們倆一看就二觀吻合,八字匹配,最佳拍檔。”謝琰壓根懶得看那亂七八糟的
貼,直接否定。
林初霽回憶往昔,細數過往:“可是,我們倆每回同時出現,要麼就是被人撞見尷尬場景,要麼就是當眾社死丟臉,我覺得下次上課不要坐一塊比較好。”
謝琰嘴唇繃緊,很是不滿。
壓根懶得理他,都是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