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霽沒明白。
他為什麼要故意考差補課,這是一種新的打擊報複方式嗎?
謝琰說完,自己都覺得好笑:“是不是有點智障?”
小熊配合著點了點頭。
我們倆發傳單都挺累的,就不要互相折磨了好嗎。
謝琰想了想,開始自我反省:“我這人占有欲是不是太重了,彆人有了新朋友還計較,好矯情。算了,沒事。”
林初霽這下終於聽明白了。
因為自己虛構了那位補課的男生,讓謝琰變了臉,並耿耿於懷。
他沉默著說不了話,卻時不時地轉過頭去看謝琰。
戴著頭套,也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從整個人的姿態看得出,有點頹。
林初霽開始覺得愧疚。
他不該騙謝琰的,沒關係,今天就是最後一次了,等新年送給他之後,就把實情全說出來。
隻是…..暫時還隻能保密。
謝琰看著旁邊的小熊一直看向自己這邊,笑了下:“我沒事,彆擔心,不是大事。”
他決定今天提前下班,回去做飯,等林初霽從那位同學那回來之後,能第一時間吃上熱騰騰的飯菜。
林初霽見他早退,心裡更是擔憂。
好不容易掐著點下班拿到錢,他換回自己的衣服後,就飛快跑去了相機店。
等著拿貨的時候,收到謝琰發來的信息。
【蟹老板】:晚上彆在同學家吃飯了,回家吃
【蟹老板】:我做,做你最愛吃的那幾樣
林初霽看著他發來的信息,才反應過來,謝琰早退是為了買菜做飯。
那位不存在的同學讓他這麼生氣麼,打工的錢都不要了,還翹班。
【rk】:好,辛苦了
林初霽看著店員拿過來一台全新的相機,反複問:“這個最晚幾天能退啊,我不知道我朋友會不會喜歡。”
“七天內都可以。”對方笑著說,“送禮物嘛,肯定都是喜歡的,怎麼會退呢。”
林初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為我也不太懂,不過我是想新年那天送他的,好像過時間了。”
他付了錢,拎著包裝袋,晃悠晃悠地出了商場,坐公交車回家。
回程的路上,又忍不住拿出來拆開看了好幾遍。
林初霽知道謝琰喜歡拍照,並且很有天賦,經常隨手一拍,光線和角度都非常的和諧,家裡擺了不少他衝洗出來的照片。
他頭一回給朋友認真準備禮物,忐忑極了。
等到公車到站,才倉促把相機塞了回去,兩步跨下了車。
隻是還沒在站台邊上站穩,身後一個巨大的力道撞了上來,一把抓走了他手上的購物袋。
林初霽拽著袋子沒放,卻因為對方拉拽的力氣太大,被拖到了地上。
膝蓋蹭在地上好幾米,布料被磨破,有小石頭尖銳地劃破肉裡,生疼。
“還我!你還給我!鬆手!”他仰著臉,死死拽著,頭一回講話這麼大聲。()
卻仍然看著對方猛然用力,拽走了那台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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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撐著地麵磨出了血,混合他掙紮著爬起來追上去,卻因為膝蓋受了傷,無法加快步伐,隻能看著對方越跑越遠,消失在視野裡。
林初霽大口喘著氣,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又疼,又委屈。
攢了兩個月的錢,每周末小心翼翼出門瞞著對方,一點一點地攢,送給謝琰的禮物,沒有了。
他環顧四周,除了自己空無一人,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打電話報了警去了派出所。
這片的警察跟謝琰都熟,一眼就認出了是謝琰家的那位室友。
謝琰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燉湯,趕緊關了火趕了過去。
林初霽頭發亂糟糟的坐在那,剛做完記錄,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膝蓋上還滲著血,可憐極了。
隻看上一眼,謝琰的心臟瞬間像是被一隻手抓住了似的,喘不上氣來。
“哎,你朋友的包被人搶了,那片沒監控,估計很難找回來。”旁邊的警察湊過去,三言兩語跟他說清來龍去脈,“看上去情緒有點糟糕,你去安慰安慰。”
謝琰很輕地嗯了聲:“包裡裝了什麼?”
對方回答說:“他沒說,隻是說是對他來講很重要的東西。”
謝琰快步走過去,在他麵前蹲下,把聲音放到了最輕:“丟什麼了?”
聽到聲音,林初霽抬起頭,看到對方的那一刻,哽咽出聲:“謝琰哥哥….”
禮物還沒送出去就沒了,丟了什麼,現在就更說不出口了。
“哎,你彆哭。”謝琰從口袋裡拿出紙巾,小心翼翼地擦著他的眼尾,“丟了什麼,我給你買新的。”
林初霽搖了搖頭,眼淚欲落不落,埋怨自己:“我不應該在車上拿出來看的,如果不拿出來,肯定就不會被搶了。”
“怪自己乾什麼,又不是你的錯。”謝琰目光落在他的掌心和膝蓋上,“我帶你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會發炎的。”
林初霽吸了吸鼻子,小聲道:“腿疼,走不動了。”
他剛剛其實也是這樣一瘸一拐走過來的,當時著急著報警,沒覺得疼。
隻是此刻,看到謝琰的時候,那股繃著的勁兒就一下子鬆了下來,覺得好累,也好委屈。
“我抱你去。”謝琰說著,就彎了腰,把人輕鬆抱了起來。
太瘦了,好輕,他的掌心固定在對方的後背上,隔著冬天的衣服,還能隱約感受到清瘦的背脊。
林初霽怕摔下去,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頸。
“琰琰體力不錯啊。”旁邊的警官還在開著玩笑。
謝琰笑了下,沒接話,隻是抱著人大步流星地就轉身出了門,步行到附近的一個診所。
林初霽怕疼,消毒的時候,棉花球碰上來,就渾身顫栗著直皺眉,手指緊緊地抓著座椅的邊緣,整張臉
() 蒼白到了極點。
“你抓我的手。”謝琰把手伸過去(),又低聲()?[(),“到底什麼東西啊,值得你這麼拚麼?”
林初霽小聲嘟囔:“值得。”
現在相機沒了,還受了傷,也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回去繼續打工攢新的錢。他也想過不然就拿生活費去買算了,但總覺得心不誠。
謝琰很少見他這麼執拗,又問:“到底是什麼?”
林初霽繃著唇,不肯回答他,隻是說:“是買來送人的東西,禮物。”
“禮物。”謝琰重複著這兩個字,“送誰的?”
林初霽猶豫了幾秒鐘,繃著臉,沒出聲。
他現在兩手空空,總不能跟謝琰講,給他買了相機,但是現在相機沒了,兩個月後我再重新給你買,這跟空頭支票有什麼區彆。
謝琰盯著他的表情,心說,不會是要送給那個男生吧。
怕自己不高興,所以才不肯說出名字,為了那個傻逼,把自己搞得渾身是傷,狼狽不堪。
因為正在上藥,林初霽沒忍住,掐了他的掌心。
“很疼嗎?為了個破禮物,被人家拖著好幾米。”謝琰低聲說著,自己都覺得語氣陰陽怪氣極了,又心疼,“有什麼好了不起的,比你的安全還重要?”
林初霽低著頭,小聲辯駁:“才不是破禮物。”
謝琰氣笑:“行,都進醫院了,你那個同學怎麼不來陪你抱你?”
語氣酸得能釀一缸子的醋。
林初霽一頭霧水,莫名其妙:“跟他有什麼關係?”
“你因為他受傷的,怎麼跟他沒關係?”謝琰反問。
林初霽答不上來,眨著一雙通紅的眼睛看著他。
要不是打算之後接著打工,都想跟他直接坦白拉倒,瞞著人說謊實在是太難了。
“你們倆先彆吵了,藥上完了,回去洗澡得注意,千萬不能沾水。”護士抬頭,叮囑道,“你帶他回去的時候也得小心,知道嗎?”
謝琰壓下亂七八糟的情緒,輕點了下頭:“謝謝。”
臉上還掛著不太好看的臉色,動作倒是很輕,又小心翼翼把人從座位上抱了起來。
再次走過那條亮著昏黃路燈的小巷,因為方才的不愉快,兩人都沒出聲。
林初霽純粹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而謝琰一想到他因為一莫名其妙的人和莫名其妙的禮物就一肚子火。
“謝琰,我跟那個男生真不熟…..”林初霽蒼白辯解。
謝琰嗯了聲:“不熟,不熟每周去他家,不熟還給他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