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不懂事，好像說什麼都不奇怪。
明峰是個十九歲的大小夥，沒讀書後，也沒工作。
下鄉支持農村建設了。
明峰在家時溜貓逗狗，人嫌狗厭，他娘自然整天斥罵。
下鄉後，遠香近臭，加之在鄉下確實吃了些苦，明峰娘不罵兒子了也正常。
但小孩不知道，隻以為犯錯了去鄉下就能改正錯誤。
看似好像沒毛病。
但季翰昌一直覺得這個小曾孫女有古怪。
因為她的眼神，總是藏了太多東西，沒有孩子該有的純粹。
本不該懂得的東西，她懂。本該懂的東西，卻裝作不懂。
求著讓榮永康下鄉，真是害怕被其他小朋友欺負，真是覺得鄉下能讓人改正錯誤？
“小寶，你不懂，你爸和明峰情況不同。”
榮寶睜著無辜的大眼睛，一臉疑惑：“太爺，怎麼不同？是爸爸年紀太大了嗎？”
季翰昌移開視線，沒有回答。
孫紅芬好像明白了閨女的意思，也跪著挪過去哭求。
“爺，孩子爹幾次三番的做錯事確實不該原諒。”
“但這次他沒說謊，他是真被那些人忽悠過去的。”
“那些人騙他是鋤強扶弱，劫富濟貧。”
“孩子爹什麼樣您也知道，他耳根子軟，又不太聰明，容易聽信彆人的話。”
“但他本性不壞啊。”
“爺，求您看在我和小寶的份上，就把孩子爹送去鄉下吧。”
“沒了外人帶壞，孩子爹肯定不會再做錯事了。”
“爺，求求你了。”
孫紅芬哭得情真意切，季翰昌有些動容。
姚素素最是心軟，心疼小孫女。
看小姑娘哭得鼻子通紅，我見猶憐，又忍不住要求情。
“爸，最後一次，最後一次行嗎？”
榮鵬剛眉心倏的擰緊，去瞪姚素素。
對上姚素素通紅的眼睛，責備的話又吞了回去。
拳頭死死的握住，有種力不從心的無力感和憋屈感。
更多的是愧疚。
他不是個好父親，也不是個好丈夫，更不是個好兒子。
榮永泰一家和榮永悅全程保持沉默。
季翰昌冷硬的神情瞬間破碎，變得滄桑憔悴。
“算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我不管了。”
起身，背著手，去了書房。
挺直的背脊，微微有些彎曲。
榮鵬剛磨著後牙槽，抬腳就朝著榮永康踹了過去。
沒有人攔。
榮永康也沒哭爹喊娘，挨一頓打，免去牢獄之災，還是劃算的。
但要去鄉下，讓他很不爽，對閨女都有了些怨言。
把他送去哪不好，偏要送去鄉下。
但這時候他不敢有意見，隻敢老老實實的接受。
姚素素愧疚得要死，但好歹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她真做不到說舍棄就舍棄啊。
榮永泰和榮永悅冷冷的看了眼榮永康，追著老爺子去了書房。
他們到時，老爺子坐在書桌後，沒了剛剛在客廳的頹廢感。
好似料到他們會來，示意關上門，看桌子上的文件。
“我晚回來兩天，就是因為它，你們看看吧。”
兄妹倆有些茫然，拿起文件。
上麵記錄的是葉家的事。
葉家？
“爺爺，這個是與我媽交好的鄭姨家？”榮永悅問。
老爺子冷笑：“你當她為友，她視你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