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昭轉身問道:“侍中有何吩咐?”
何曾言道:“呂將軍不可魯莽,驚了聖駕,既然陛下龍體欠安,待我再回邯鄲稟報魏王定奪吧!”
“這……”呂昭微微蹙眉,終於向獻帝微微躬身,退下台階。
原來這何曾是太仆何夔之子,在魏國威望極高,何曾又為曹丕文學掾,升任魏國侍中,雖然比魏諷的侍中職位低,但此人是曹丕心腹,卻是手握實權,連呂昭也不敢得罪。
何曾又看了一遍報刊文章,向天子行禮道:“請陛下將息龍體,臣稟報魏王,請名醫診視。”
又指著地上的魏諷厲喝道:“汝等不安心伴駕,竟敢勾結反賊,人贓俱獲,抓回邯鄲審問。”
呂昭就要帶人捉拿魏諷,獻帝大喝道:“放肆,魏侍中忠心耿耿,爾等不得無禮。”
何曾雙目微凜,抱拳道:“陛下,此人懷揣叛臣劉琦書籍,分明是要毒害陛下,臣請將他帶回審問。”
魏諷仰天大笑道:“吾讀漢興報,翹首盼漢興,竟說是要害大漢天子,真千古奇聞也!”
何曾白臉微紅,沉聲道:“此乃劉琦蠱惑人心之書,嚴禁流入宮中,汝竟敢傳閱,死罪難逃。”
說罷將手一招,便先向外走去,呂昭命人捉住魏諷隨後,楊彪幾人急得直跺腳,卻又無可奈何。
“住手!”卻見獻帝猛然起身,雙目圓睜,竟從腰中拔出寶劍,寒光一閃,便按到自己脖子上,朗聲道:“汝等若要用強,朕將自刎於此,叫爾等遺臭萬年。”
此舉不僅讓何曾、呂昭大驚,一旁的楊彪也傻了眼,一向唯唯諾諾,謹小慎微的天子,竟仿佛血脈覺醒,此舉恍惚有當年高祖拔劍斬蛇的氣勢。
何曾也似乎被天子威勢震懾,與呂昭相視一眼,誰也不想背上逼害天子的惡名,隻好先放了魏諷,帶著一眾禁軍離去。
“陛下!”大殿中安靜下來,楊彪才回過神,跪地大哭。
魏諷和群臣也都望著仗劍而立的獻帝,紛紛跪地,多少年過去,他們終於見到了敢於亮劍的天子。
“諸位愛卿平身吧!”獻帝手臂發抖,扔掉寶劍退後兩步坐在龍椅上,雖然滿頭大汗,卻如同掙脫桎梏的囚龍,竟是長出一口氣,喃喃道:“漢室將興,朕何懼一死?”
楊彪忙道:“何曾雖回邯鄲,但曹丕既要陛下移駕,恐不會善罷甘休!今漢軍已至漳水,王師就在眼前,不可棄之而去,當早思對策。”
魏諷深以為然問道:“此事還需與德祖商議,早報知漢王接應。”
楊彪蹙眉道:“德祖這兩日不知去了何處,也不在府中。”
魏諷道:“吾料其必有要事準備,若回府時,請老太傅速派人通報一聲。”
楊彪答應一聲,請獻帝到寢宮歇息,由陳琳伴駕安撫,與魏諷各回府中準備。
獻帝回到後宮,皇後曹節急忙迎上,詢問殿上之事,見天子時而落淚,時而怪笑,大驚道:“吾兄長又做下何等惡事,竟逼陛下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