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直還要為卑衍求情,公孫恭大怒道:“汝身為參軍,不思對敵之策,反欲降敵,險些置我於不義之地,莫非早與張敞暗中勾結?”
倫直大驚,忙道:“屬下隻勸君侯當識時務,並未通敵,請君侯明察。”
公孫恭冷哼道:“既如此,即日便到軍前去,助楊將軍守城。”
遣散眾人後,公孫恭派心腹家將往幽州打探消息,自從入冬後,遼河一帶大雪封山,音信斷絕一月有餘,如果形勢真如張敞所言,還需另做打算。
郭昕回到府中,命人準備行裝,喚二子郭通、郭買到書房相見,回頭望著掛在牆壁上的一幅水墨畫,巍峨的太行山連接大河,如巨龍縱橫,中原對他來說也成了模糊的記憶。
門口腳步響動,隻見二人出現,大的三十左右,麵容和善,小的二十來歲,劍眉星目,頭戴儒巾,卻透著一股英氣。
看郭昕負手半晌不語,郭通忍不住問道:“父親要出使百濟王,可要孩兒同行?”
郭通轉過身來,一聲輕歎,走過來卻看向郭買,言道:“汝雖為養子,吾卻待你如親生,尤甚通兒,至今卻不曾冠字,你可知為何?”
郭買搖頭道:“孩兒不知,但養育之恩,無以為報,我也願隨父一同往馬韓。”
“不!”郭昕微微搖頭,拉著二人坐下,緩緩道:“今遼東告急,公孫氏自取滅亡,是時候告知你身世了。”
“我到底是哪裡人氏?”郭買激動得站起來,這些年他多次問起身世,但被郭昕嚴厲嗬斥,更不許府中之人提起此事,一直為此耿耿於懷。
郭昕深吸一口氣,問道:“關於汝南袁氏,你還記得多少?”
郭買答道:“袁家乃漢朝四世三公,門吏遍天下,討董卓、安天下,可惜時運不濟,袁術篡逆自滅,袁紹為曹氏所敗,子嗣最終死於遼東,恐怕早已人丁凋零了。”
“人丁凋零?”郭昕雙目微眯,看著郭買,緩緩道:“兒啊,你本姓便是袁,你便是袁家的希望,袁本初幼子——袁買!”
“什麼?”那少年大驚失色,連退數步,不可置信道:“我……我是袁家後人?”
“不錯!”郭昕點頭道:“當年袁將軍兵敗,你兄長二人逃奔遼東,不想卻被公孫康所害,你當時因患病留在遼西,混在亂民之中,才保住一命……”
“這怎麼可能?”袁買不敢置信,以往聽郭昕和遼東人議論袁家,他也曾笑袁紹不會用人,導致大敗,袁譚三兄弟無能,舉族覆滅,如今身在局中,卻完全是不同的感受。
郭昕抓住二人手臂,緩緩道:“實不相瞞,我也是郭圖族人,如今大漢再興,袁門榮耀和郭家的興旺,都寄托在你二人身上了。”
袁買握拳道:“公孫康恩將仇報,我要報仇!”
“自古成王敗寇,那都是長輩之事,報仇已無關緊要,萬不可學司馬懿,弄巧成拙,遺臭萬年!”
郭昕搖頭歎息,對二人囑咐道:“其實公孫氏敗局已定,公子要做的是儘快返回中原,振興家族,光耀門楣。”
郭通疑惑道:“既然如此,劉琦命張敞勸降公孫恭,父親為何極力勸阻?”
“真是傻孩子!”郭昕搖頭笑道:“若公孫恭降漢,哪還有你們出頭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