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曹洪兵到,曹軍自博望至宛城,數十裡地都是曹軍大營,聲勢浩大,南陽境內一片震動。
荀攸隨大軍趕至,獻策道:“雖有博望坡之失,但我軍依然兵力占優,今丞相兵進南陽,可派人散布流言:隻說劉琦雖僥幸取勝,但難擋丞相虎威,一戰敗走博望城。荊州必定震動,孫權、趙範二人正自觀望,見劉琦失勢,自會起兵。”
曹操點頭道:“公達所言極是,劉琦根基未穩,隻要鼓動荊州人心,又有孫權、趙範作亂,豈能不敗?”
天黑之後,韓浩回營複命,白河上遊僅有一處可挖掘,但此處地形西高東地,河水隻能向東引流,周圍都是營寨,一旦白河上漲,必有危險,請曹操三思。
曹操以為韓浩懈怠,冷聲道:“明日與翟元同去,增兵三千,待截斷河流,吾一日便可過河,何須再紮營?”
次日,曹操命各營趕造舟船木筏,隻等河水變淺,便搭浮橋衝過河道。
又派人到南陽、荊州各地散布謠言,曹軍已圍困宛城,劉琦在劫難逃,荊州必將淪陷。
此時劉琦也在調兵遣將,關羽、張飛、趙雲等紛紛領兵到來,沿河駐軍,與曹軍對峙。
雖然每人隻有三千兵,但這幾個人的旗號豎起在河岸邊,便是極大的威懾,曹軍根本不敢想渡河之事。
下午忽然天氣轉陰,東南風愈緊,韓浩已經挖開河道,將河水引至博望坡下,散漫於四野之地,因天氣變化,未敢堵住河道,前來請令。
曹操傳令趁夜截流,待到天明時分,河水乾涸,便可一鼓作氣殺到對岸。
荀攸言道:“今日截斷白河,劉琦必能發現,卻無動於衷,吾料其必會等到大軍渡河之時,放水來淹,需派兵駐守。”
曹操笑道:“公達勿憂,吾早已料知,命翟元去助韓浩,便是為防備敵軍來破壞河口。”
天黑之後,夜風愈緊,曹操在帳中與程昱對弈,聽著風聲呼嘯,笑道:“真乃天助我也!”
程昱疑惑道:“丞相何出此言?”
曹操笑道:“吾傳令天明時分渡河衝殺,實為迷惑敵軍細作耳,當於今夜三更準備,四更發動突襲,到對岸無需進攻,卻將那些船筏木材燒著,此時東南風正緊,沿河放火,濃煙向西而去,劉琦不戰自敗矣!”
程昱恍然,讚道:“丞相用兵,果然神鬼難測,徐庶之流焉能相抗?”
曹操撫須道:“兵者,詭道也,虛者實之,實者虛之。某熟讀兵策,用兵多年,豈是那半道求學、初出茅廬之輩可比?吾若敗於諸葛之手,不如解甲歸田,也去耕地漁樵,了此殘生。”
程昱笑道:“聽聞丞相軍旅期間掌燈夜讀,撰寫《孟德新書》,此次出兵卻未見動筆,莫非大作已成?”
曹操擺手道:“此乃吾酌古準今,集多年用兵心得,仿《孫子》十三篇而作,留待後輩子弟學習而已,豈敢妄稱大作?”
程昱搖頭道:“丞相謙虛過甚,天下皆知丞相用兵如神,可比孫吳,文采出眾,力壓當今名士。五言詩引領文風,雖古之名相,亦未有如丞相博學者!”
曹操撫須大笑道:“若逢治世,曹某當比孔孟……”
啪啪啪——
話音未落,便聽帳篷上忽然傳來雨點之聲,曹操臉色大變,霍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