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病故河北,程昱歿於南陽,荀彧又時常留鄴城監督百官,荀攸在淮南,能商議大事的僅剩賈詡。
書房中,曹操命曹純將情報仔細稟告,隨後言道:“吾表周瑜為江夏太守,本欲使孫、劉自相吞並,再兵發南陽,一雪前恥,未料其反而結盟,這該如何是好?”
賈詡撚須笑道:“孫劉本為世仇,孫權不思報仇,卻主動聯姻,是恐丞相南下,劉琦畏首畏尾,獨木難支,欲令其全力抗吾大軍,好乘間取事,此舉是為江東利益,也足見東吳上下,實則忌憚丞相虎威,不足為懼。”
曹操蹙眉道:“然則兩家聯姻,終為大患,若發兵南陽則淮南必會動兵,使我首尾難顧,定江南遲遲無望矣!”
賈詡笑道:“丞相勿憂,孫劉尚未成親,隻需略施小計,可叫他舊恨未消,又添新仇,兩家必勢如水火,丞相坐收漁翁之利。”
曹操忙問道:“計將安出?”
賈詡撚須緩緩道:“孫權忌憚丞相,欲以劉琦為前驅,丞相何不反其道而行之?提大兵親出合淝,作勢欲徑取江南,孫權必會向荊州求救,劉琦命關羽守江夏,必從水路發兵支援,可於江上行事,關羽性傲,若將其激怒,兩家必會火並。”
“今劉備已死,可惜雲長虎將,不能為我用也!”
提起關羽,曹操便歎息不止,又問道:“然則大江南北,皆為江東掌控,如何行事?”
賈詡言道:“周瑜自柴桑練兵以來,征討豫章宗賊,肅清境內,然則山高水深,豈能儘除?彭蠡一帶有彭氏世代居於此,自稱彭越之後,聚眾數萬人,暗中必收納眾多豪傑,今為東吳所逼,兔死狐悲,丞相隻需一紙詔書,封其官爵,自會欣然來投。”
“妙哉!”曹操也是極聰明之人,一點即透,拍案笑道:“可使彭氏扮做東吳兵,趁荊州兵東進支援,沿途襲擊之,兩家必會交惡。”
賈詡點頭道:“若劉琦不救孫權,則兩家失和,聯姻不成,丞相可順勢取淮南,奪廬江、占濡須,威懾江東,可先滅孫權亦未可知也。”
“先定江東?”曹操一怔,撫須思索片刻問道:“先生有何高見?”
賈詡言道:“劉琦逆勢而起,南陽之戰又深孚眾望,如今荊州兵精將勇,士氣正盛,上下一心,誓死以抗丞相,未可急攻也!”
曹操也知道自己在荊州大失人心,心中一歎,蹙眉道:“然則孫權統吳、越之眾,據三江之固,吾水軍未成,有周瑜統兵,恐難渡江。”
賈詡卻道:“江東看似險固,實則破之不難!孫權在位未久,威望不足,世家豪族各求自安,山越尚未歸心,而孫策屠戮名士之仇,君臣貌合神離。江東之人本忌憚丞相虎威,若以大軍臨之,則人人驚懼,豪族必為自保而求降,孫權新立之主,何能為也?”
曹操撚須沉吟良久,慨然道:“文和之言,真乃至理也!狼畏虎,則群起而攻之;羊畏虎,見之而奔散。同為求自保,而羊終為虎口之食矣!”
賈詡眯縫著小眼睛,目光難得變得柔和,滿是回憶,輕笑道:“天水盛產柿,每到此季,漫山通紅,百姓采柿,軟者最甜。西北之地常流傳一句話:柿子要挑軟的捏!”
“哦?哈哈哈——”曹操撫須大笑,無奈歎道:“看來劉琦這個狼崽子,要留待後除了。”
說起西北,賈詡又道:“丞相若發兵淮南,許昌隻需一大將鎮守即可,然則馬騰於關中進退踟躕,需加強防備。”
曹操問道:“曹洪鎮守長安,有鐘繇等相助,未足否?”
賈詡言道:“若隻是馬騰,不足為懼,恐劉琦與其暗中聯合,其患遠大於孫劉聯姻!”
“唔——”曹操思索片刻,也知道鐘繇、張既等不善計略,但眼下又無人可用,問道:“何人可為軍師?”
賈詡言道:“吾觀司馬防之子司馬仲達,非止博學洽聞,亦深知兵法謀略,隻為文學掾,未得其位,何不重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