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中毒?”劉琦大驚:“你如何知道?”
大喬神色淒冷,緩緩道:“我事先也不知情,在為孫將軍換衣盛殮時,崩裂的傷口流血,便用絲巾擦拭,不小心掉在地上。等一切完畢,發現那絲巾上爬了許多螞蟻,卻全都抽搐死亡,才有所警覺……”
“竟有此事?”劉琦想不到竟有如此隱秘,如果孫策真是死於陰謀,那江東的這事可就大了。
佛像頭頂的山洞裡,周瑜和小喬也都臉色大變,本想現場捉奸,未料竟有如此驚人之密。
劉琦震驚莫名:“你沒有告訴吳侯或者周郎?”
大喬無力搖頭,苦笑道:“見慣了宮裡的爾虞我詐,我怎敢貿然質疑此事?定會惹來殺身之禍。”
劉琦眉頭緊皺,大喬在宮中那段時間,確實是最亂的時候,十常侍和百官、董太後和何皇後,都在爭權奪利,比宮心計還要凶險。
“我來時曾去探望喬公,看他似乎也並不知情,莫非此事至今隻有你一人懷疑,從未告訴過任何人?”
“不錯!”大喬看著劉琦,無助而又可憐,緩緩說道:“此事關乎整個江東安危,誰人能信,誰又值得相信?不知背後主謀,若貿然放出消息,非但自身難保,也會連累親人。”
在宮中的那些見聞,讓她學了不少自保手段,至少懂得不要胡亂開口。
劉琦一時也難以決斷,言道:“孫策與周瑜少年相知,肝膽相照,早已情同手足,他又是你妹夫,這還不可信?”
“周瑜?”大喬望向外麵的月色,冷然一笑:“伯符遇害,隻以刺客被殺便草草結束,再未過問過此事。他心中隻有他的大業,隻想著建功垂名於後世,哪有什麼情義?”
一席話說得崖洞中的周瑜渾身戰栗,鋼牙緊咬,他萬萬沒想到,在這裡竟聽到了心中疑惑多年的隱秘,而大喬對他的評價,竟是如此紮心。
劉琦回過神來,歎道:“原來夫人忍辱負重,留在此處,是想查清此事,為小霸王昭雪。”
“昭雪?”大喬忽然竟怪笑起來,淚如雨下,似乎有些癲狂,大哭道:“我姐妹二人不過是他們戰後分享的戰利品罷了,小喬倒還好,與周郎相處日久,繼為夫人!我與孫策相處隻有數日,無名無分,連個侍妾都不算,我何必為他忍辱負重,為他昭雪?”
劉琦驚得退了兩步,愕然道:“那夫人獨守靈位,卻是為何?”
“你以為我是自願的?”大喬雙目發紅,已經失去方才的端莊清冷,厲聲道:“守靈也是孫紹、沈氏之事,如何能輪得到我一個沒有名分的女子?”
“啊這?”劉琦渾身一震,驚問道:“夫人是被囚禁於此?”
孫策夫人沈氏,生一子三女,長子孫紹,顧雍長子顧邵和陸遜都是孫策女婿,看似善待孫策子女,其實也是孫權聯姻的工具。
大喬哭得坐倒在地,悲聲道:“我被人搶來,毫無名分,就因為是孫策的女人,便不能自由,不得改嫁,大好年華被關在這山崖度日,與在冷宮中有何不同?但我有何罪,要遭此禁錮之苦?”
劉琦在一旁伸出手,卻又不好攙扶,無奈歎道:“如此說來,此事你隻告訴我一人?但我不過是個過客,事關重大,恐怕愛莫能助啊!”
“不,我相信你!”大喬忽然爬起來,跪在劉琦麵前,死死抓住衣袍,咬牙道:“八年……整整八年,你知道我這八年是怎麼過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