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扶勸道:“師父先前請令,反被貶至此地,足見主公不滿。今將令下達此處,若再抗軍命,便是不忠,還請三思。”
嚴顏撫須冷笑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墊江地處三江要地,南防荊州兵,北拒巴人,屯糧練兵方為上策,我自會向主公說明。”
句扶勸道:“劉伯瑋之心,雖人人皆知,今既得漢中、江州門戶之地,卻遲遲不肯用兵,乃因其名不正也!正無由出兵,師父若抗命拒張飛,兩軍衝突,便是授人把柄,若兵禍因師父而起,豈非反倒成了西川罪人?”
嚴顏長歎道:“某雖恨劉琦覬覦益州,但他有句話卻說得極好: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主公引虎自衛,遲早為虎所噬,我西川竟無一人防患,豈不叫人痛心?”
句扶言道:“師父一片赤誠,天地可鑒,但奈何主公不用,如明珠暗投!當今局勢,成都豈無人勸諫?張鬆、法正莫非愚笨之輩?伏波將軍曾言:自古非主擇臣,臣亦擇君。此時蜀中人人自保,觀時而動,師父不過區區縣令,何必強自出頭,自招其禍?”
嚴顏沉默良久,終於同意隻送去十車糧草,勉強夠慰勞 人馬,卻不足以做軍糧。
句扶還要再勸,嚴顏卻回到後衙去了,隻能無奈歎息,嚴顏年紀雖大,但性烈如火,本就對張飛不滿,還要提供糧草,麵子上放不下,這是他最後的倔強。
無奈之下,隻好親自運糧出城,說墊江小縣,府庫空虛,隻能勉強犒勞三軍,糧草還需籌運。
張飛大怒道:“俺老張助劉益州討賊,老匹夫安敢如此怠慢?俺現在就去城中查看,若有糧草,押他去成都理論。”
法正忙勸道:“此時正該同心討逆,萬不可因一時之氣而自相生亂,惹人笑話。”
甘寧狂笑道:“劉益州將令傳下,此老兒竟敢抗命,若不給他點顏色瞧瞧,都以為我們好欺負不成?”
張飛被甘寧攛掇,二人披掛上馬,領兵來到墊江城下,大叫開城,嚴顏在城上堅守不出,張飛直衝城下,要過護城河,又被亂箭射回。
甘寧沿城叫罵,差點又被嚴顏放箭射傷,二人罵了一陣,到晚無人出城,隻好忍著怒氣還寨。
張飛抓住句扶就要斬首示威,龐統這才勸道:“翼德息怒,墊江無糧,再從江州運送便是,何必與一老縣令為難?”彡彡訁凊
法正也趕忙相勸,張飛指著句扶罵道:“嚴顏老匹夫不識進退,他日若撞在俺手,定要割他老頭當酒壺。”
甘寧大笑道:“你用完了我來當夜壺!”
張飛一瞪眼:“你占俺便宜?”
法正趁著二人爭吵,趕緊讓句扶離去,句扶也未料會有如此局麵,又被張飛和甘寧驚嚇,滿頭冷汗倉惶而去。
張飛將二人單獨叫到帳中,埋怨道:“俺方才正待借口出兵拿下墊江,一路取閬中,一路押著嚴顏老賊進益州興師問罪,二位先生難道看不出來?”
“將軍竟是佯怒?”法正一愣,想起龐統的評價,搖頭失笑道:“翼德果然粗中有細!”
張飛哼哼一聲,摸著滿臉胡茬:“人人都道俺張飛粗魯,非是俺不會用計,實在是懶得用計。大丈夫征戰沙場,縱橫馳騁,摧枯拉朽殺將去,那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