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肅言道:“江東利在防守,以退為進,方為長久大計,欲圖中原,非公瑾不能勝任。”
黃蓋歎道:“照此看來,淮南近期內再無戰事,末將欲回建業,為程公治喪,送他最後一程。再去柴桑探望公瑾,但願能早日病愈,吾等殺入中原,為程公報仇。”
魯肅蹙眉道:“公瑾自回柴桑,便再無消息,實在有些反常,若換做以往,必會來信詢問軍情,我正要寫信問候,如此就有勞黃將軍一並帶去。”
黃蓋帶了書信回建業,向孫權稟告軍情,聽聞壽春還是失守,孫權驚怒不已,大罵曹賊。
將程普下葬,剛回城中,忽然見一人披麻戴孝大哭而進,竟是許久未見的太史享。
孫權心下一沉,趕忙扶起太史享:“賢侄如此模樣,莫非子義他……”
太史享哭道:“父親傷勢嚴重,雖經調理,卻還是回天乏術。”
孫權倒退兩步,扶額痛惜道:“一月內連損兩員大將,如折斷吾臂,叫人痛心,蒼天待我江東何薄?”
黃蓋虎目通紅,強忍淚水問道:“子義他……屍首現在何處?”
太史享答道:“本想將靈柩運回江東,但奈何傷口腐爛化膿,又天氣炎熱,隻好葬於夏口。”
“夏口也好,也好!”黃蓋深吸一口氣,“至少子義還能遠望江東,聊慰英魂。”
孫權坐在那裡捂著臉,心中暗道好險,幸虧周善尚未得手,若是出什麼意外,自己非但身敗名裂,江東也會人心渙散。
停頓半晌平複心緒,孫權神情悲哀,歎道:“子義為江東立下汗馬功勞,吾明日與你到江邊祭祀,今後賢侄便留在府中,習文練武,繼乃父之誌。”
太史享大受感動,跪地謝恩,孫權命人先帶他下去休息,歎息不已。
黃蓋長歎道:“江東功勳老的老,病的病,死的死,已所剩無幾,伯符在泉下,想必也不會寂寞了吧?”
孫權眉頭微不可查暗皺,勸慰道:“老將軍何必英雄氣短?廉頗七十,尚能殺敵,將軍乃江東股肱之臣,定海神針,吾繼父兄之業,還需仰仗公等!”
黃蓋言道:“淮南戰事,恐非大都督不能主持,未知其病情若何,我打算往柴桑探視,探討軍情,望吳侯恩準。”
孫權點頭道:“近來孤也甚是掛念公瑾,公覆替我一並問候,今劉琦已回荊州,西川已定,恐對江東不利,還需早做打算。”
黃蓋謝過孫權,獨自雇了船夫,駕小舟在江上散心,太史慈之死,讓他心緒愈發低落,如今也就隻剩周瑜能夠談心。
孫權回府,帶著太史享拜見吳國太,老夫人親自安慰,問道:“太史將軍臨終時,有何症狀,可有言語交代?”
太史享答道:“家父因不堪傷痛困擾,又不能為江東效力,氣怒吐血而亡,命我回江東,聽候吳侯調遣。”
“唉,人死不能複生,節哀吧!”吳國太一聲輕歎:“太史將軍半生為江東勠力儘忠,又與伯符肝膽相照,其功不下於程普,明日也為他集體哀喪吧!”
“孩兒正有此意!”孫權從命,次日帶領文武,一同到江邊祭奠。
剛為程普全城舉喪,又要為太史慈掛孝,一時間江東文武,心頭都蒙上一層陰雲,如這梅雨天氣,無法驅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