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襲眉頭緊皺:“下官也正為此事疑惑,十萬大軍悄無聲息來到長安,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混賬東西!”夏侯楙忽然大怒,指著守城兵卒罵道:“爾等隻知領賞,卻不去探查軍情,敵軍到城下,為何不報?”
守軍麵麵相覷,這支人馬來得十分突然,事先境內並無兵馬調動,但聽聞是長安太守魏延,也無不震驚。
劉琦兵出斜穀,與夏侯淵在箕穀對峙,魏延留守漢中,張飛養病,但這兩人同時到關中,顯然是劉琦的陰謀。
“此必劉琦聲東擊西之計也!”杜襲歎道:“其親自出兵,引夏侯將軍深入秦嶺,卻又自武關奇襲,夏侯將軍急切難救,今大將在外,精銳儘出,該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夏侯楙看著城下的魏延直咂嘴,此人武藝與伯父夏侯惇不相上下,他可不敢出城廝殺,咂嘴想了一陣,毅然道:“退兵!”
“啊?!”杜襲大驚失色,不可置信地看著夏侯楙:“長安乃關中根基,今大軍儘在前線交戰,都督退兵,數萬兵馬無處可去,關中必失,這如何使得?”
夏侯楙怒道:“那魏延可是久經沙場的老將,城中皆是新兵,刀握不穩、箭射不準,你我誰能對敵?”
“這……”杜襲言道:“這支人馬來得蹊蹺,吾料其中有詐,都督萬不可輕言退兵,以免影響士氣,挫動軍心。丞相及世子將關中托付你我,當誓死護衛,固守待援才是!”
夏侯楙怒道:“典滿必又被張飛算計,全軍覆沒,我們才毫不知情。前方戰事不利,十萬大軍圍城,你難道要做階下之囚不成?”
杜襲苦勸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都督身係關中存亡,朝廷安危,臨敵交鋒,唯有死戰而已,殺身成仁,名垂竹帛而已!”
夏侯楙冷哼道:“家父當年被劉琦算計,引為奇恥大辱,不敢再於中原統兵,偏居淮南,本督決不能重蹈覆轍,夏侯氏豈非要成為千古笑談?”
杜襲勸阻不住,卻聽魏延大笑道:“夏侯公子,襄陽彆院許久未曾回轉,你姐夫明日大軍便到,可否留下見上一麵,順便到襄陽休養數月?”
“魏延,休要欺人太甚!”夏侯楙此時陷入絕境,心想就此逃走,必為人所笑,不妨慷慨一些,朗聲大笑道:“想讓本督投降,除非等到天明!”
魏延疑惑道:“為何要到天明,莫非以為援軍明日便到?”
“天明後爾等便可白日做夢,哈哈哈!”夏侯楙十分得意,指著怒氣上衝的魏延大罵:“本督平生最恨紅臉之人,你與關雲長都是赤麵黑心,狠辣無義之徒,本督絕不投降。”
魏延大怒道:“夏侯楙,可敢出城一戰?”
夏侯楙撇著嘴冷嗤一聲,正準備撤退,忽聽北門殺聲響起,守軍來報,城中有細作混入,被人奪了北門,當機立斷招手道:“走!”
杜襲剛才還為夏侯楙一番慷慨陳詞感動,以為他知恥而後勇,決心死守,聞言急忙扯住夏侯楙袍袖:“都督,外城雖失,尚有內城,為何退兵?”
“要死你死,彆拉本督墊背。”夏侯楙掙開衣袖,見魏延領兵往北而去,大步跑向東門。
杜襲追上去勸道:“都督隨丞相學兵法韜略,豈能未戰而走?”
夏侯楙頭也不回,大聲道:“豈不聞三十六計,走為上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