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洪不屑道:“肅慎人野蠻無知,以骨石為器,何足道哉?”
曹操卻搖頭道:“其武力雖不值一提,然此族人心性隱忍,所圖極大,肅慎為舉族強盛,竟不惜獻出曆代相傳之仙草。如此心誌,縱勾踐也不過如此,安能不叫人忌憚?”
曹洪笑道:“強如匈奴也已灰飛煙滅,鮮卑十萬雄兵,也敵不過丞相神機妙算,區區肅慎人,何以讓丞相如此忌憚?”
曹操歎道:“人貴不在於強弱,而在於誌高,存大誌者雖有一時之困,如龍之變化,終有騰飛之時,族亦如此!”
曹洪嗤笑道:“這肅慎,與豬羊同居,形若禽獸,我看不過豚犬而已,有何能為?”
曹操雙目微凜,緩緩道:“胡人雖強盛如虎狼,然則誌在大漠,襲擾邊境不過是為劫掠錢糧,此為疥瘡之患。然肅慎雖弱似豚犬,卻欲圖中原,意圖舉族遷徙,一旦為其所乘,必為跗骨之痛,貽害萬年。”
曹洪從未見曹操如此謹慎過,斂容問道:“肅慎人果有如此威脅?”
曹操言道:“肅慎今時雖不足為慮,然其族人曆代圖我中原之心不死,又極善隱忍,今胡人衰弱,數十年乃至百年千年後,若趁勢崛起,一旦中原有變,必大舉入境,侵我河山。今不斬草除根,恐怕為他鳩占鵲巢。”
“丞相高見!”曹洪猛然醒悟這個道理,慨然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呐!”
當年他家裡極富,正逢戰亂,盜賊四起,常有竊賊入戶,但他對此並不在意,最擔心的卻是那些暗中覬覦的山賊流寇,於莊外多派家丁守護。
竊賊往往隻敢來一次,得手之後便逃之夭夭,賊寇卻圖謀他的所有財產,一旦有機可乘,便將莊園全部占去,燒殺擄掠自不必說。
明白曹操心意,抱拳問道:“不知該如何處置這肅慎人?”
曹操先問道:“中原局勢如何?”
曹洪蹙眉道:“半月前世子有書信送至,關羽兵進中原,張遼獨木難支,劉琦亦出兵關中,孫權趁機襲徐州,多處交鋒,子桓已難以支應,請丞相速回中原主持大事。”
“劉表父子欺吾兒年幼乎?”曹操勃然大怒,沉聲道:“速將肅慎滅族,準備班師回朝。”
“這……”曹洪大驚道:“肅慎主動來為丞相治病,突然動刀兵,傳出去恐影響丞相名望。”
曹操撫須冷笑道:“肅慎為我治病,非但無效,反叫我命懸一線,沉睡不起,必是以治病為名,欲害吾性命,豈能留之?”
“明白!”曹洪這才明白曹操為何一直裝睡不起,原來早有謀劃,抱拳大步而去。
……
中秋時節,天高雲淡,江闊風平,劉琦的船隊自江夏出發,順水直奔建業。
孫權領眾文武親自在江邊迎候,旌旗飄展,鼓樂齊鳴,眾官員滿臉含笑,紛紛拱手道賀。
這不僅僅因為劉琦上次幫了江東大忙,更因為半月前劉琦又表孫權為車騎將軍、假節領徐州牧,官位比先前又高了一截,算是與劉琦平起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