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乾在城中一夜未眠,清晨出門寒風凜冽,正往府衙趕去,卻見許多軍兵正在門口叫嚷。
蔣乾站在遠處聽了一陣,原來是吳軍因火頭軍克扣錢糧鬨事,非但減少飯食,還摻雜黴米和沙子,眼看就要動起手來。
徐盛出門喝退眾人,站在門口一臉愁容,見蔣乾站在街心,急忙將他迎入府衙,尷尬解釋道:“其實大都督一向練兵嚴謹,軍法極嚴,以前從未有過此事。”
蔣乾心中了然,撫須道:“正所謂當兵吃糧,軍中缺糧乃是大忌,縱孫武再生,恐也無能為力。”
徐盛歎道:“先生所言極是,不過都督曾有將令,叫我等以雄壯示先生,以顯兵精糧足。方才之事,先生萬不可說出去,否則在下便有殺頭之禍。”
“這個周郎,還是如此性傲!”蔣乾撚須大笑,才明白昨日為何徐盛等人殺氣騰騰,原來是外強中乾。
“此事吾自會替將軍保密!”蔣乾自以為抓住徐盛把柄,神態又自信起來,看周瑜不在府中,問道:“公瑾何在?”
徐盛無奈道:“都督許久不曾見故人,昨日傾訴心事,一時間情難自禁,至今宿醉未醒。”
“周郎真性情中人也!”蔣乾慨然一歎,又試探道:“今江東被劉琦攫取,曹軍又攻打甚急,城中無糧,諸位進退無路,將軍可曾想過退身之計?”
徐盛歎道:“吳侯之事,讓都督大受挫動,我等也懷疑吳侯是否另有隱情。隻是都督近來似乎有些神誌不清,常獨自徘徊自語,不敢與他商議,先生昨日說來救都督,未知有何高見?”
蔣乾言道:“主辱臣死,若吳侯果真被囚,諸位就該即刻興兵討伐才是。周郎昨日也說記掛江東之業,惱恨劉琦,如今諸位卻與曹公交戰,豈非反助劉琦,令親者痛,仇者快?”
“唉呀,先生不愧為都督同窗!”徐盛恍然大悟,拍著腦門懊悔道:“一言令我茅塞頓開,猶如撥雲見日。”
蔣乾慨然道:“以周郎之智,其實早該看清此事,隻可惜方寸大亂,又身在局中,故而一時執迷不悟,此所謂當局者迷也!”
徐盛忙問道:“先生有何高見,還望賜教。”
蔣乾撚須緩緩道:“以吾見之,不如與曹公聯手,先除劉琦,救主報仇乃當務之急!”
“這……”徐盛蹙眉道:“我等與曹軍交鋒,早已結下仇恨不說。如今遠在青州,舟船儘毀,如何返回江東?”
蔣乾低聲道:“將軍有所不知,曹公此番派我前來,正有意接納周郎,聯手對付劉琦,以公瑾在江東之威望,再有曹公雄兵相助,重取江南易如反掌。”
徐盛微微蹙眉,又猶豫起來:“大都督性高氣傲,恐吳侯之外,不甘於人下,反觸怒於他。”
“城中缺糧,諸位已是窮途末路,公瑾豈能不知?”蔣乾看徐盛動心,不由大喜,趁機言道:“將軍若肯與我一同勸說周郎降曹,便可事半功倍,將來吾必保舉將軍爵祿功名,封妻蔭子。”
徐盛果然一陣心動,沉吟片刻問道:“卻不知曹丞相許諾哪些條件?”
“條件?”蔣乾一怔。
徐盛濃眉一挑,翻著白眼冷嗤道:“廢話,沒條件誰投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