胯下黃驃馬尾巴高高豎起,嘶鳴咆哮著,踢得地上沙土激蕩。
再看那兩柄銅錘,反被震得彈起來,迎麵而來的公孫王低吼一聲,坐騎人立而起,瞬間消失在漫天塵埃之中。
兩軍將士無不驚呼出聲,被公孫王的攻勢所震驚,更被黃忠接住這一招大感詫異。
黃忠的名聲雖不及關羽、張飛,但實力卻相差無多,因早年為兒子治病東奔西走,早已須發儘白,五十歲看上去像七十歲,很容易迷惑對手。
二人各自圈馬回轉,公孫王雙目赤紅,如激怒的黑熊,死死盯著黃忠,實在想不通這老家夥為何有如此大的力氣。
黃忠也提刀策馬,圍著公孫王轉動,剛才正麵攖鋒,既為證明自己並未老邁,更為試探這胡將的實力。
前半生蹉跎歲月,未能一展所長,不惑之年被劉琦信任提拔,煥發第二春,每一次臨陣,黃忠都格外珍惜。
公孫王初時果有輕敵之心,此時氣勢果然被黃忠成功壓製,盯了一陣,低吼一聲又殺過來。
一對銅錘如打鐵般不斷砸過去,黃忠接住他全力一擊固然吃驚,但畢竟年邁體衰,精力不足,想憑借自己天生神力將對方擊敗。
麵對狂風駭浪般的猛攻,黃忠竟能從容應對,那把刀如猛龍過江,非但靈巧地化解對方的攻勢,好幾次險些反將公孫王斬於馬下。
夏侯霸撥馬退在一旁,近距離觀戰,看得暗自心驚,剛才黃忠那一箭,應該還在其父夏侯淵之上,想不到他非但箭術驚人,武藝也如此高強。
先前敗軍回營,都傳夏侯淵不敵老將黃忠,於陣前被擒,若不是念在張飛情麵上,當時就被一刀砍死,在軍中傳為笑談。
夏侯淵常引以為恥,本以為黃忠使詐擒了夏侯淵,此時忽然有些動搖起來,看來那些謠傳並非空穴來風。
父親若與黃忠正麵交鋒,能撐過幾合?
夏侯淵回想剛才交手的情形,數合差點被擒,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難道還要感謝黃忠不殺之恩不成?
“嗷——”就在此時,兩軍忽然又爆發出驚呼聲,夏侯霸聽到的卻是眼前公孫王的怪叫。
此時場中二人又戰三十餘合,公孫王怒吼連連,卻終究奈何不了黃忠,正氣急敗壞時,不知黃忠的刀從何處斬來,已經避無可避。
惶急之下隻是本能地縮起脖子,頭頂的狐皮王冠便被大刀削去,驚得魂飛魄散,頭皮發麻。
暖陽之下,隻見一顆光頭油光鋥亮,上麵冒著騰騰熱氣,仿佛剛從籠屜中取出來。
“蠻頭?”諸葛亮早已雲淡風輕坐回四輪車,看到這一幕身軀微微前傾,若有所思。
雖然兩人隻殺了五十餘合,但公孫王全力施為,已經氣喘如牛,喉嚨如風箱一般拉扯著,警惕地看著淵渟嶽峙的黃忠,不敢再貿然進攻。
狹路相逢勇者勝,以往他自認無敵於天下,自然攻勢勇猛,氣勢驚人,剛才差點被一刀梟首,心中發毛,那股氣勢已被黃忠所破,握錘的雙手竟止不住顫抖起來。
隻有他自己清楚,雖然鎧甲被汗水濕透,但此刻腦門上流下的,卻是一股股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