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皆知劉琦不殺俘虜,更重獎生擒敵將之人,但鮮有人知道,每個大將手中都有一份名單,緊急廝殺之時,除非名單上之人,其餘將領若未到全麵掌控戰局或主動投降的,一律殺無赦。
兩軍交鋒,浴血廝殺,哪容得留手勸降,一個不慎可能適得其反,再沒有萬全的把握下,劉琦也不會刻意要求生擒敵將。
常雕雖然及時求饒,但江東眾將,自從渡河北上後,多次都被曹魏大敗,個個心中憋著一口怒氣,尤其水軍苦練多年,卻很少參戰,此時終於大展身手,眾人隻想殺得痛快,哪顧得了許多?
轉眼之間魏軍樓船已沉沒大半,船上士兵更被殺得抱頭鼠竄,有些被迫跳水逃生,董襲才帶兵返回自家大船,水裡的小船也早被消滅殆儘,水麵上一片狼藉。
“感謝曹將軍送來的戰船!”董襲傲然立於船頭,倒提沾滿鮮血的刀刃,向遠處一片沉默的魏軍抱拳,大笑收兵。
曹休正在船上向夏侯楙比劃,水戰如何訓練,戰船如何調度,轉眼間常雕所部便全軍覆沒,不禁目瞪口呆,手停在半空如泥塑一般。
夏侯楙在一旁問道:“現在該如何是好?”
“欺人太甚!”曹休麵色漲紅,大吼道:“全軍出動!”
三年的訓練成果,在敵軍麵前不堪一擊,曹休像壓上一切的賭徒,氣血上湧,頭腦發脹。
“將軍息怒!”夏侯楙趕緊勸道:“區區幾艘船而已,我再籌集資金幫你造便是。”
“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曹休愈發惱怒,傳令戰船齊動,往河心前進,要與劉琦決戰。
一聲令下,曹魏水軍出了湖口,布滿整個北岸,一時間旌旗蔽日,波浪滔天。
千餘小船隻漂浮水上,平靜的水麵泛起層層大浪,浪花飛濺,船隊如魚群遊走在水上。
前方兩排艨艟布成陣勢,後方樓船上弓箭手嚴陣以待,居中一艘龐大的戰艦,在翻滾的浪濤中緩緩起伏。
對麵湖口,劉琦看著曹軍整齊的戰船,慨然道:“曹賊自平定河北後,就在玄武湖大練水軍,多年過去,這陣容也不容小覷。”
周泰冷笑道:“敵軍陣勢看似嚴整,實則不堪一擊。方才交戰,魏軍不敢起身廝殺,船隻稍有顛簸,便站立不穩,空有戰船卻無將士,不足為慮。”
陸遜目光沉靜,掃視著魏軍船隊,問劉琦道:“不知將軍有何對策?”
劉琦扶著船舷笑道:“我就這兩把刷子,小試牛刀不過為激勵士氣而已,大戰還是由軍師指揮。”
剛才董襲出戰,正是劉琦指揮調度,這幾招還是從洞庭湖水賊身上學來的怪招。
竹片保護船底,水鬼下水鑿船,這些也隻能打個出其不意,真要大軍會戰,這些伎倆根本不夠用,還得是陸伯言。
蔣欽指著曹休所在的那艘五層大船言道:“魏軍有鬥艦出動,上載兵器極多,恐怕不好對付。”
這艘船比剛才的樓船還要寬大許多,船弦上弓弩手整齊而立,盔甲鮮明,高處裝配投石車,這是當年濡須之戰時吳軍的裝備。
陸遜言道:“曹休乘鬥艦來,不過為壯其軍威而已,卻不該駛入這淮河之中,如虎落阱中,無處施展,反生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