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敢!”夏侯楙聞言挺了挺胸膛,乾咳一聲苦思良謀,片刻後忽然拍手道:“吾有一計,可試探周泰降意。”
曹休忙問道:“計將安出?”
夏侯楙言道:“何不回書周泰,叫他趁夜暗中來水寨中,共商大事?若其敢來,可試探誠意,若不敢來,便是有詐。”
“此計甚好!”曹休大喜,馬上派人與周泰聯絡,約定三日後在西北水寨會麵。
三日之後,夕陽西下,霞光照在富陵湖上,金光漣漪,群鳥歸巢,遠處蘆葦蕩已泛起青綠,一派生機盎然。
曹休與夏侯楙親自守在岸邊,對這迷人春色視若無睹,眼巴巴望著湖麵,忽然飛起一隻水鳥,便伸長脖子,心急如焚。
直到夜幕降臨,湖麵陷入昏暗,正大感失望時,才遠遠看到湖上亮起一盞漁燈,順著春風快速而來。
一艘腰身粗細的小船,如靈魚般轉眼便到近前,未等船隻靠岸,那人便輕輕一躍,穩穩站在岸上,順手將船槳橫檔,那小船借著衝勢,嘩啦一聲便擱淺在岸邊,整個動作乾淨利落。
曹休看得暗暗喝彩,莫說這人在水上駕輕就熟,就是這等小船,他的部下沒有一個人敢在大風天開出去,一個大浪過來,恐怕就要去喂魚了。
忍著心中激動,曹休走出蘆葦蕩,抱拳道:“敢問來者可是周將軍?”
“正是!”那人收拾船槳,抬起頭來,暗淡的火光下隻見滿臉傷疤,給人一種凶悍之氣,施禮道:“周泰拜見曹將軍。”
“不必多禮。”曹休急忙上前還禮,將周泰迎至帳中。
近距離打量,見周泰孔武有力,尤其雙臂如古樹一般,肌肉虯結,果然是一員虎將。
施禮坐定,周泰抱拳道:“水上哨探極多,未知都督相約,有何要事商議?”
曹休言道:“吾得將軍書信,大為高興,本待儘起大軍響應,奈何未得丞相將令,又有夏侯參軍言將軍頗有謀略,恐信中有詐,故來當麵會談。”
“啊我?”夏侯楙愕然,指著自己的鼻子說不出話來,這不是當麵賣我?
“都督竟懷疑在下誠意?”周泰勃然大怒,霍然起身從腰中抽出短刀,仰天怒笑道:“想不到我周泰命途多舛,一生竟不能遇明主,天意乎?”
“將軍不可!”曹休起身解釋道:“此皆謀士之言,吾料將軍必不欺我,故親自相見。”
周泰悲愴而笑:“某出身寒微,流落江淮,幸得吳侯賞識,方得建功,眼看功業將成,誰知到頭來竟反被劉琦小兒所欺,大丈夫豈能鬱鬱被外客欺淩?某棄暗投明,將軍卻反生疑,普天之下,泰再無立錐之地,唯有一死而已。”
曹休見周泰又要自刎,不顧危險抱住他的胳膊,賠笑道:“適才不過戲言而已,將軍不必當真。”
周泰用力抬手,割下一縷頭發,正色道:“吾以忠心待都督,不惜冒死來見,公卻以吾為戲。今割父母所遺之發,以表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