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更是全麵推行荊州新政,曆經宗賊、兵禍和孫輔等人攪亂之後,豫章境內百廢待興,正是最好的契機。
法正將政事交予潘濬、陸凱等青年才俊,大力起用培養新人,境內民生風生水起,那些躲在山中的百姓、山賊聞風歸順。
有地有糧有媳婦,誰願意留在山中做賊?隨著豫章境內平定,他們劫掠的機會越來越少,日子不好過,還要被親戚朋友鄙視,不如趁著招撫機會改邪歸正。
鄱陽湖波光粼粼,又到魚肥蝦美的季節,每日見漁民撒網捕魚,湖上帆船往來,漁歌互答,仿佛已是太平盛世。
柴桑東門外有一片湖泊,山水相接,阡陌交通,有一處周瑜修建的涼亭,當地人稱周郎渡,如今已成了法正的專屬之地。
戰事結束之後,他將軍政之事全權委托,自己每日在這裡釣魚消遣,偶爾與百姓閒聊,逍遙自在。
這可急壞了張郃、於禁等將,江北捷報頻傳,劉琦就要平定中原,曹魏敗亡在即,他們卻躲在這窮山惡水荒度歲月,眼睜睜看著彆人立功,每日如熱鍋上的螞蟻。
二人站在城樓上,看著遠處涼亭下躺在搖椅中的人影,魚竿橫在身上,已經半個多時辰未動,分明是睡著了。
張郃急道:“甘興霸一月前就率水軍東進,此時想必已經入海,不日便可北上建功,我二人難道真要在此終老不成?”
於禁蹙眉道:“法孝直每日閒坐釣台,莫非以為我二人不願出戰,不好來催促?”
張郃突然伸手給了自己一巴掌,氣罵道:“都怪這張臭嘴,說什麼不與曹軍對敵,如今再無立功機會了。”
於禁沉吟片刻,言道:“昔日我等如此說,是感念曹丞相之恩!如今曹公已兵敗身亡,當今天下隻剩漢、魏兩軍,並無曹軍,我等本為撥亂興漢,並不違背初衷。”
“文則言之有理!”張郃眼前一亮,握拳道:“河北之戰將起,正是我衣錦還鄉之時。大丈夫明時務,就要當機立斷,若還心念曹氏,將來劉伯瑋果真位登九五,你我豈非成了二心之人?”
於禁渾身一凜,忙對張郃言道:“事不宜遲,快去請軍師出兵。”
二人快步下城,來不及走路,飛馬直奔涼亭,找到法正,卻見他臉上蓋著草帽,睡得正香。
張郃忍不住叫醒他,抱拳道:“中原戰事正酣,正是建功之時,軍師怎能置身事外,不為主公分憂?”
法正眯縫著眼睛,懶洋洋歎道:“吾本有心北上,但奈何主公將我三人分作一組,二位將軍不肯與曹魏對敵,吾心有餘而力不足呐!”
“軍師說哪裡話?”於禁抱拳道:“我二人食漢祿,本為漢臣,自曹操進魏王,便與曹氏一刀兩斷。昔日王道未平,吾等便矢誌討亂,奉帝扶漢,今委身劉將軍,豈有二心焉?請軍師早日北上,助主公綏寧海內,再興漢室。”
法正聞言緩緩坐起,看著二人問道:“二位將軍果有此意?”
於禁二人抱拳道:“此乃肺腑之言。”
法正忽然仰天大笑,二人愕然,隻見法正抬起魚竿,那線頭之上哪有魚餌,分明是一個直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