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和鸞大排筵宴,府中上下忙得不可開交,屬下們也多吃了幾杯,此時全都入睡,偌大的府衙寂靜無聲。
王袐常年看管馬場,經常與狼群相鬥,最善潛行伏擊,來到和鸞臥房,聽到裡麵鼾聲大起,房門虛掩,悄然推門而入。
此時守軍和差役都以為王袐早已逃走,哪想到他一直潛伏在宅中,外麵雖在搜查,但府內卻放鬆警惕,加之一名隨從,誰能想到他如此膽大?
王袐循著鼾聲摸到床頭,聞到一股濃濃的酒氣,借著廊簷上的燈光,手起刀落,便將和鸞人頭割下,胡亂取了衣衫包裹,又逃出府來。
直到次日天明,侍女才發現和鸞被殺,張進聞報大驚,見和鸞人頭被割去,以為是那些江湖草莽所為,當即傳令將所有人捉拿審問。
那些人本就是亡命徒,先前為保命暫時屈從,此時又要被捉拿,無不拚死反抗,自軍營中反出,一路殺到南門,各自逃散而去。
張進驚怒不已,深感兔死狐悲,先自任張掖太守,傳令打開城門,將城內可疑人等一律轟出城外,又以和鸞勾結匪盜為由,將其家產抄沒,全都充公封入自家庫房中。
到了晚上在府中加強警戒,所有走廊花園都點亮燈籠,命士兵嚴加巡邏。
經此大變,張進整日坐臥不寧,和鸞被殺,武威馬上就會發兵,內憂外患,急得嘴上全是水泡。
思索再三,決定先與黃華結盟,又派人攜帶厚禮,往合黎山求援,那裡有一支匈奴後裔胡人,數萬人口,若能得其相助,便可高枕無憂。
王袐趁亂逃出張掖,經此一事,也覺人心叵測,世事無常,還是看管馬場來得省心自在,又自覺愧對馬家,拿了和鸞人頭主動請罪。
馬樂正與郭憲焦急等候消息,得知顏俊、和鸞一夜之間同時被殺,這個意外之喜反讓二人愣住了,一時以為和鸞識破計策,故布疑陣。
正討論猜測之時,王袐提著人頭來見,方知消息是真,不由大喜過望,見王袐也是個義氣之人,又立下如此大功,便不再追究過錯,讓他還回山丹馬場去。
郭憲看著桌上已被凍成冰塊的人頭,撫須慨然歎道:“無需刀兵,一紙書信,便破兩大賊首,賈文和果然智計無雙。”
馬樂也驚喜不已,忙問道:“和鸞被殺,張掖無主,此時出兵,豈非唾手可得?”
郭憲沉吟片刻,言道:“賈先生立下大功,當先致謝,再議不遲。”
馬樂會意,馬上命人準備厚禮,與郭憲帶著張泉來到東街,親自登門拜訪,未料賈詡早已悄然消失,不知所蹤。
隻給掌櫃的留下一張紙條,打開看時,上麵寫著四句話:討叛伐逆,懷柔為先,窮寇莫追,養精蓄銳。
馬樂大感失望:“有先生謀劃,平定河西易如反掌,這該如何是好?”
郭憲歎道:“賈文和半生戎旅,早已厭倦廝殺,既然無心再卷入紛爭,就讓他暗度晚年吧!”
張泉看著銅爐中正煮得噗嗤作響的茶罐,搖頭笑道:“糟老頭子,壞得很呐!”
(三國誌:是時,武威顏俊、張掖和鸞、酒泉黃華、西平麹演等並舉郡反,自號將軍,更相攻擊。歲餘,鸞遂殺俊,武威王祕又殺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