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蔣家啊,那我曉得了,我之前聽說過,伶仃洋上那座橋能架起來,有他們家出的力……”
“謔,這麼紅?”
“可是趙家自己也不差吧,趙昀今至於這個態度麼。”
“當然不止這點好吧。”
最開始科普的那個人示意她們湊近,壓低聲音暗示了一句。
意料之內的,收獲一聲聲震驚的抽氣。
沈星鯉也豎了耳朵去聽,卻隻能捕捉到零碎的字眼,無法具體拚湊。
其實那晚過後,她也偷偷在網絡上搜索過鐘馥嶼的名字。但並沒有像趙昀今那樣,跳出滿屏的詞條與新聞稿件。
他是真正沒有蛛絲馬跡的人,在互聯網程度極端發達的當下,想要保持這種神秘性,並非易事。
先前提及蔣家,那群人還敢順著話題議論幾聲,此刻,卻都默契地住了嘴。這份充滿忌憚的噤聲,間接坐實了沈星鯉的某些猜測。
仿佛有一盞無形的聚光燈悄然換了方向,把光線獨獨投落在鐘馥嶼的身上,在一群裝扮時髦的俊男靚女當中,圈出不可被忽視的存在感。
這場派對的主人趙昀今正湊在鐘馥嶼身邊,眉飛色舞地說著什麼,幾個與他相熟的朋友也起身去同他寒暄,餘下的人識趣地收起探究,繼續玩起自己的。
第二首歌的伴奏已經播過大半,一句句歌詞由白色漸變成藍色。
沈星鯉重新拿起麥克風。
已經沒什麼人關注她在唱什麼,就連她自己都顯得心不在焉。滿腦子都在糾結:是不是也該主動過去打聲招呼?說點什麼比較好?有這麼多人在,是該表現得熟絡一點還是客氣一點?
一番胡思亂想到最後,竟然隻剩下一個很直白的疑問。
他對她,還會有興趣嗎?
借傾身拿酒杯的動作,沈星鯉裝作不經意地望向攏在吧台處的小型包圍圈。
流光霏霏,一片斑斕之色。
鐘馥嶼坐在最中央,身旁的人或坐或站,將他圈在最裡層,興致盎然地談笑。
他隻垂眸安靜地聽,手心裡把玩著一隻銀質火機,看上去有些意興闌珊。
沈星鯉喝掉手裡餘下的半杯酒,把麥克風橫放於台麵,起身去洗手間。
洗手間在影音室外麵,沈星鯉進去時,恰好有另一個女生正俯在水台前補妝,纖細的手腕扣著一隻滿鑽獵豹手鐲。
她們的目光短暫相碰。沈星鯉率先釋放友好的微笑,對方卻隻當沒看見,亦沒有任何要打招呼的意思,下巴微昂著,透過鏡子折射投來的視線帶著隱約的嘲弄、傲慢。
那種無端被看輕的態度令沈星鯉感到不太舒服。但她很快壓下,若無其事地旋出口紅補色。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洗手間。
寬敞的圓廳裡多了兩個人,正背身站在一架三角鋼琴旁,對著麵前的米白色布麵牆體。
那是鐘馥嶼和趙昀今。
認出他們的同一瞬,沈星鯉的腳步遲疑地滯了滯,一旁的女生已經加快腳步走過去,笑盈盈地與他們搭話。
“昀少,鐘先生。”
趙昀今轉過身來回應,同時也看到定在不遠處的沈星鯉。
他出聲喚道:“沈師傅。”
與此同時,鐘馥嶼也側過臉,神情清淡地看過來。
這是他們今夜的第一次照麵。
沈星鯉迎著目光走上前,漾出笑容,朝他輕輕點頭致意。
趙昀今說:“阿嶼哥,可惜你來遲一步,沒聽到小沈師傅唱歌有多好聽。”
鐘馥嶼正凝著她,漆黑的眼眸仿佛一汪幽深的潭水。
沈星鯉飛快否認:“沒有沒有,就是瞎唱。”
“我聽過。”半晌,鐘馥嶼漫不經心地回道,“是還不錯。”
明明是很清冷,不加情緒的語氣,落在沈星鯉耳邊,卻纏繞出勾人心癢的曖昧。
腦海裡應景地浮現出她曾唱給他聽的蘇州小調,浮現出關於熱帶島嶼的風花雪月。
沈星鯉的臉頰驀地發燙。
趙昀今說:“是吧,我剛才還說呢,可以出道了。”
沈星鯉笑笑,配合地應道:“我可是當真了,要是哪天科研搞不下去,就收拾收拾參加選秀去了。”
趙昀今嘖了一聲:“哪裡需要參什麼選秀,我看抱緊阿嶼哥這棵大樹更實在些。”
沈星鯉沉默片刻,才說:“既然是大樹,當然不是什麼人都能抱的。”
她說得一本正經,也沒去看話題人物,卻能感覺到陡然加重的視線壓迫。
趙昀今哈哈笑起來,又趁機說服她加入自己的公司:“或者你還可以退而求其次,考慮跟我合作。”
在場的另一個女生聽著幾人的對話,滿臉隱藏不住的震訝,連連看了沈星鯉好幾眼。
趙昀今大大咧咧的,並沒有察覺,她卻能敏銳地捕捉到另外兩個人之間隱秘而微妙的磁場。
說不清道不明,卻很難被忽視。
但她並不在意這些。能夠在鐘馥嶼麵前刷存在感的機會並不多,如今既然有,她自然要牢牢把握住。
女生抬手將一側的發絲撩到耳後,笑著插話:“如今正流行女團組合呢,要是出道還缺個搭檔的話,看看我合適嗎?”
說著,她朝沈星鯉伸出手:“Hi!我叫Sherry。”
這個在洗手間裡不肯拿正眼瞧她的Sherry換了副態度,變得友善而熱情。
沈星鯉象征性地碰了碰Sherry的指尖,點頭:“你好,可以叫我Echo。”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