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石的火彩在腕骨間折射出微茫。沈星鯉肉痛地想,這個牌子入門級的首飾就已經不便宜,像這樣滿鑽的款式,賠上她的全副身家也送不起回禮。
她實話實說:“可你送這個也太貴了,賣了我也回不起禮呀。”
“誰說回不起的?”鐘馥嶼側過臉打量她,打趣,“姑奶奶對自己的身價有些誤解。”
沈星鯉聽不得這個稱呼,聲音立即低了兩個度,細若蚊蚋的:“你能不能彆這麼叫我了。”
鐘馥嶼長指摩挲她墜著蝴蝶的薄軟耳垂。
“就這麼戴著吧,彆摘了。”
*
陸琪佳又來Y大找沈星鯉吃飯。
通過沈星鯉的牽線,陸琪佳與趙昀今打得正是火熱,不僅朋友圈的畫風變得紙醉金迷,連日常裝扮也比過去更加珠光寶氣。
坐在學校食堂簡陋的餐桌前,活像MBA剛下課,順路來體驗民生的富家女。
“唉,被前幾天那場車禍搞的,我的右手到現在還抬不起來。”陸琪佳用左手撥著碗裡的小餛飩,幾隻疊戴的蛇骨戒指和手鐲隨著動作閃出碎光。
湯碗上方飄著一層油汪汪的水花,令人毫無食欲。陸琪佳嫌棄地擰著眉,用小拇指把碗往桌子深處推了推。
要不是沈星鯉總趕時間,不願意到校外去下館子,她才不會看一眼大學食堂裡的低端碳水。
“怎麼你出車禍了?嚴不嚴重。”沈星鯉問。
陸琪佳挑眉:“你沒看到我發的朋友圈嗎?就是我那天跟朋友去肇慶玩賽車,結果速度太快撞牆上了嘛。”
沈星鯉其實沒什麼印象,但還是點頭:“想起來了。”
“我就在副駕上,幾個氣囊都彈出來了,差點沒嚇死!”陸琪佳說著,從某個群聊記錄裡翻出一段視頻讓沈星鯉看。
監控拍攝的視頻裡,一台明黃色跑車在急彎處速度飛快地衝出跑道,一頭磕向最外側的防護牆,車頭處霎時飄出一團黑煙。
即使畫麵模糊,車子尾部那個屬於法拉利的駿馬標識仍然顯眼。
緊接著好幾台貼著統一拉花標識的超級跑車陸續開過來,在損毀的法拉利周圍停了一圈。
“這也太驚險了。”沈星鯉說。
“就是啊!還好人沒什麼大礙,但是車子就慘了,隻能運回意大利總部的修理廠檢修。”陸琪佳按住胸口。
“不過我這回才知道,車子下了賽道出什麼意外保險公司都不賠的,真就幾百萬的一次性玩具唄。”
沈星鯉這些天已經從陸琪佳這裡了解到各種與趙昀今有關的瑣碎八卦,連帶著也聽說不少羊城富N代們揮金如土的奢靡生活。
她邊吃邊悶聲點頭,繼續扮演一名合格的聽眾。
但過一會,又想起今早才刷到過趙小少爺的朋友圈,喜氣洋洋地宣布自己和團隊經過半個多月的談判,終於拿下日本某設計師品牌的國內獨家代理。
她當時簡略掃過幾眼,還看到陸琪佳在底下點了個讚。
“我以為趙昀今還在東京。”沈星鯉隨口接一句。
“哦,他是在東京。”陸琪佳聳肩,回得輕描淡寫,“但我現在也沒跟他了,換了個人。”
距離這兩人在學術論壇上的第一次見麵,也才過去半個月。
沈星鯉算了算時間,還來不及對陸琪佳這個無縫銜接的速度感到驚訝,又聽她開口:“也是他們那個圈子裡的,叫梁卓年,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不認識……等等,一個圈子的?”沈星鯉在好友麵前不會拐彎抹角,直問,“可是這樣不會尷尬嗎?”
“這都你情我願的事,有什麼好尷尬的啊。”陸琪佳一臉的雲淡風輕。
沈星鯉一時沒有接話。
儘管早就知道那種聲色場裡的人,在情感之事上普遍開放。身邊伴侶更迭來去,與跳圓舞曲時交換舞伴沒有太大分彆。
但真實地聽說起,並代入到自己身邊的人之中,還是覺得古怪。
陸琪佳並不在意,無比自然地介紹起新一任男友的家世。
“他們家族是做連鎖眼科醫療機構的,他自己在跟朋友合夥弄文化娛樂公司,這邊好幾個出名的酒吧、KTV都有他們的股份,改天叫上青青和敏珍她們去唱唱歌,我們503好久沒聚齊過了。”
沈星鯉:“好。”
“不過也不要拖太久啊!時間長了還是不是這個人也說不定。”陸琪佳開玩笑道。
沈星鯉也跟著笑:“嗯。”
興許是沈星鯉的回應太簡短,看上去好像欲言又止。陸琪佳托著腮,主動自嘲:“你心裡肯定覺得我虛榮吧?”
“這我也承認啊,我就是隻想找有錢人談戀愛,就是想跟在他們身邊長長見識,大家就各取所需唄。”
“再說了,誰不想努力往上走呢。梨子,我知道你家條件蠻好的,但你要是見過更上麵的那些人過的是什麼日子,你就會理解我在說什麼。”
“靠我自己奮鬥,十輩子也夠不著。”
陸琪佳眼底迸發的野心毫不遮掩。
沈星鯉倒有點羨慕這份坦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