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所謂的死亡率隻是一種概率,哪怕是身強力壯的年輕人,以及上流社會成功人士,誰又敢保證自己以及親朋好友就絕對安全呢?所以這不是不想控製,而是真的控製不住!
華真行他們已經在布魯塞呆了半個月,三天前是一個明顯的分界。
剛來這裡的時候,幾乎看不出疫情有多大的影響,人們除了外出時會戴口罩、與陌生人儘量保持一米多遠的社交距離,其他一切如常。
而三天前彆利國政府頒布了最新一輪嚴厲的管控措施,要求當地居民儘量居家辦公,外出受到了各種限製,娛樂休閒場所也一律停業。
在年初的時候,彆利國其實已經有過這樣一波管控了,但是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實際情況證明也沒有真正控製住。
對於這一輪管控,假如實際情況不改變的話,和上一輪的結果應該是一樣的,這連華真行都可以預見到。
對於這樣的疫情,不嚴格徹底的管控,隻是象征性的采取了某些措施,其實是毫無意義的,更像是執政者給民眾和政敵展現出的一種姿態,表示我已經有所行動。
想嚴格徹底,真的做不到!政府無法控製所有基層,很多地方的街區治理,讓渡給了各種私人機構以及民間組織,哪怕在布魯塞這樣的地方,也有個彆街區實際上是失控的。
彆利國又太小,羅巴州一體化、全球貿易自由化的進程,使人員流動大幅增加,僅憑自身的管控則很難防止外來的輸入,除非同時關閉國境。
就算在最嚴格的管控期間,還照樣有人不遵守防疫規定,宣稱這是一場陰謀、一場騙局,不帶口罩外出,舉行各種集會和抗議活動。
隻要有人這樣做了,其他大部分人遵守防疫規定的努力其實也就白費了。
這是什麼原因造成的?有人說是個人主義、自由主義與反智主義,也有人說是政府對基層沒有控製力,這些因素都是存在的,但都不是本質。
什麼樣的個人主義與自由主義,可以枉顧他人的安全,認為自己有不戴口罩自由泡酒吧的權利?但是他有不給資本集團打工的自由嗎?
從個體上看好像是有的,隻要選擇不工作並上街流浪就行,但正常的社會不可能人人如此,而且從群體角度完全沒有這種自由。
在這些所謂的現代國家中,勤儉節約已經不再是一種美德,資本集團所掌控的媒體無孔不入,不遺餘力地宣揚消費主義。
其目的就是讓人們時刻透支自己的收入,去消費產品;又時刻都要出賣自己的勞動力,去為資本集團生產產品。
人們時刻都處在消費饑渴狀態,每個月都要還上個月以及上上個月的賬單,一旦失去工作,就會立刻陷入財務危機,所擁有的一切都可能被收回。
資本集團不會在乎某個人是否失業困頓,他們想構造的就是這樣一種社會狀態,所有人都必須加班加點的為其工作。隻要他們想雇傭需要的人,就總能有足夠多的社會群體供其選擇。
無產者,哪怕已經自以為是社會精英的無產者,都被裹挾其中,自身沒有抵禦風險的內循環能力,也就沒有彆的選擇。
這樣一種社會狀態,既是資本集團所希望的,也是他們刻意打造的,可是整個社會一旦停擺,代價便無法承受,而且也無人去承擔。
就以布魯塞為例,這座城市百分之八十的就業人口從事的是服務業,消費主義早已洗禮多年。
假如采取嚴格徹底的管控措施,哪怕隻有一個月,失去工作便失去收入的人們,彆說歸還上個月的賬單,連這個月都無法生活。
平時提供有償社會服務的私人機構,不可能調集物資配送到千家萬戶,這種事情對他們既無利可圖也無能為力。
所以從醫學角度最有效的管控隔離措施,沒有辦法真正貫徹,否則在疫情消失之前,社會就將先行崩潰。
所以在華真行看來,這個世界病了。
貪婪者一直在透支著未來,以至於無法挽救現在,一場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疫情,暴露出了很多真相。
資本聚集的財富是貨幣,所使用的手段是控製資產的定價,而越來越多的財富是虛擬的。比如世界上每年黃金期貨的交易量,是實際黃金產量的百倍,除了財富遊戲,已看不出太多的實際意義。
在各國高校的經濟學教材上,資本市場定價方式已經寫得明明白白,就是貼現現金流模型,從原理上來講就是未來會帶來多少財富,所以它現在就值多少錢。
可是未來的財富還不存在,它需要未來的人把它創造出來,而現在的世界就是拿這個概念在交易。
華真行又想到了羅柴德,他曾經也是社會精英,做醫生的時候救死扶傷,最後又是什麼下場?今天的羅柴德勳爵,因投資醫藥大發其財,但他本人可曾研製或生產過一種藥物?
羅柴德什麼都沒做,他玩的隻是金融資本。楊特紅要華真行提醒羅柴德,準備好做空奧海姆醫藥集團的股票,華真行一時沒轉過彎,倒是唐森至幫他分析明白了。
羅柴德已經是奧海姆集團的重要股東,還能通過奧海姆集團股價受創獲利?
他表麵上可以不賣出自己的股票,但是暗地裡可以通過另一個看似不關聯的賬戶去大肆做空,還可以利用金融杠杆儘量放大利潤,隻要股票下跌就能大發其財。
在適當的時候,他再用做空賺來的錢於低位收購股票,從而達到控製該集團的目的。
還能這麼玩嗎?隻要明確知道該公司股票會下跌,就能這麼玩!現代金融市場的體係就是這麼設計的,大量金融衍生工具就是用來乾這個的。
眾人在討論這份材料的時候,唐森至開口為小華講解了一番,算是專門上了一堂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