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真行很有些不適應,這位約高樂律師總能在三言兩語間就把事情講透了,仿佛在他麵前就沒有什麼秘密。
他給華真行分析了那兩位神術師會出手的情況,同時也告訴華真行,假如想找一個合理、合法的機會乾掉那兩名神術師,應該怎麼做。
但聽他的語氣,這並不是一條建議,而就是一種分析,怎麼能避免衝突、怎麼能製造衝突,反正他都講清楚了。
既然他這麼“坦誠”,華真行也變得很直接,好奇地問道:“奧海姆身邊怎麼會有神術師?”
約高樂:“當然是花錢請的。假如不知道門路,有些人是花錢都請不到的,而我就是那個中間人,給奧海姆介紹了神術師群體,他才有機會花重金聘用。”
華真行:“我怎麼感覺有點不太對呢!像約先生這種人,不可能是一個富商花錢就能請到的,那些神術師應該也差不多,他們真的隻是來當保鏢的嗎?”
約高樂展顏笑道:“你終於問到重點了!接受這次雇傭隻是順便,原本在他們看來,保護奧海姆這樣一位貴賓並不會費什麼力氣,他們其實是衝著洛克來的。”
華真行手中的茶杯停在了半空,變色道:“衝著洛克來的,為什麼?”
約高樂:“我隻知道他們來自岡比斯庭,應該是代表岡比斯庭想和洛克這位福根修士會新晉領導人好好談談。”
岡比斯庭,華真行聽洛克提到過,據說是所有神術師的聖地,也是如今幾乎所有神術傳承的源頭,自古以來培養神術師的搖籃,現實中最強大的神術師組織,擁有執行機構,監督所有神術師的行為。
但洛克本人並沒有去過岡比斯庭,也沒有和這個傳說中的組織打過交道,隻是當年聽老師道森先生提起過。
後來洛克逃到了非索港,十年後絕地反擊乾翻了福根基金會,與岡比斯庭就更沒有任何聯係了,沒想到對方卻會找上門。
華真行對岡比斯庭的了解就更有限了,僅僅是聽過而已,他追問道:“岡比斯庭究竟是個什麼地方,他們的人為什麼會要來找洛克?”
約高樂沒有答話,隻是說了聲謝謝,又把自己的茶杯推了過來,原來杯子已經空了。華真行給他續上茶,他才端著杯子慢悠悠地說道:“岡比斯庭是一個既公開又隱秘的地方。
之所以說它公開,因為它從來沒有掩飾過自己的存在;說它隱秘,因為很多事情普通人並不了解,比如我們今天談論的內容。
它最早是一個信仰神的組織,也是各種神術的源頭。神術這個名詞,當初就是指神賜予的能力,沒有神又怎麼能有神術呢?後來它就成了一個代表神的組織。
可是凡人又怎有資格去代表神,所以伴隨著世人的覺醒,它的衰落是必然的。如果縱向地比較,岡比斯庭依然強大,如今甚至比曆史上任何一個時期都強大。
但如果橫向比較,它已經完全衰落了。因為世事在演進,世人也比以前更聰明、更多疑,掌握了越來越強大的力量和思想,破壞力也越來越大。
岡比斯庭不複世俗中的權柄,至少沒有了往日的榮光。但它的存在也是有必要的,否則世上的神術師以及神術傳承由誰來監督?
我知道東國修士有散行戒,神術師也有其行為準則。就像昨天,那三名神術師並沒有對抗此地警方,因為奧海姆是被警方以合法手續逮捕的,他的罪行證據確鑿。
如果神術師違反了行為準則,又逃脫了世俗法律的懲處,那麼應該由誰來追究呢?這就需要一個強大的、受到認可的執行機構,這也是岡比斯庭存在的最重要的意義之一。”
華真行驚訝道:“他們是來調查洛克的,因為福根修士會的事?可是十年前福根修士會發生的變故,岡比斯庭就沒有想過要站出來主持公義嗎?
洛克完全無辜也完全無責,他隻是拿回了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
約高樂晃著茶杯道:“華老板,你這幾句話信息量很大啊!
我原本也很好奇福根修士會究竟發生了什麼,弗裡克那樣一位七級大神術師怎會無故失蹤,又突然冒出來一位名叫阿瓦吉-福根的繼承人?現在大概是明白了。”
華真行愣住了,他突然發現自己被套路了。約高樂一露麵,就給人一種什麼情況都掌握、什麼事都看透的感覺,各種話毫無忌諱地往外說。
談話無形之中就被拖入了約高樂得節奏,好像在他麵前已無所謂秘密,華真行下意識地就以為他已經知道了福根基金會變故的真相,所以才會開口為洛克辯解。
現在看來華真行還是太嫩啊,約高樂什麼手段都沒有用,隻是通過這樣一種“坦誠”的談話方式,很自然地就把華真行的話套了出來。
華真行再想改口已經晚了,隻有沉著臉道:“約先生,我剛才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告訴你,洛克拿回了本屬於自己的東西。”
約高樂的笑容意味深長:“我也沒問你啊,是你自己說的。你放心,我現在隻是一名律師,假如你不想再說什麼,我也不會多問。”
說到這裡他放下茶杯,居然還露出很害怕的表情:“華老板,我好像聽見了什麼不該聽見的事情,你不會殺人滅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