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光隨即開槍打中了她的肩膀,接著再來一槍爆頭。
曾經的風斬、如今的春雨枝就彆在腰間,蕭光卻沒有選擇用這件法器,主要原因不僅是因為他已無法施展禦器神通。
其實以蕭光的身手與神識感應,他完全可以用彆的方式衝進院子,也有把握將所有人都製伏,甚至不給他們舞刀弄槍的機會。
可是蕭光不能那麼做,因為他身邊還有二十名巡邏隊員,他不能給這些下屬做出錯誤的示範。這些巡邏隊員若養成了錯誤的習慣,造成的後果可能是致命的。
他可以單槍匹馬跳進院子收拾掉所有人,但其他巡邏隊員可沒有這個本事。所以蕭光先拔槍踹門,同時後退側閃找掩護,麵對手持凶器衝過來的歹徒,毫不猶豫地開槍射擊。
假如是一位東國公民,恐怕很難理解魯大猛這夥人為何會有如此凶殘的反應,但這種場麵在班達市實在太正常了。
來之前蕭光沒打算殺人,原本想將魯大猛抓回去審訊,可是卻將其當場擊斃了,因為當時的場麵就應該那麼應對,抓住其他人同樣可以審問調查。
場麵搞定了,蕭光招手讓巡邏隊員拎著防暴叉拿著手拷衝進去,他還特意提醒道:“樓上還有五個,三男兩女,沒有武器,也沒有穿衣服。”
將這裡的人全部控製住,衣服穿好、拉鏈也都拉上,再通知派出所將人都帶走,屍體拍了照也被運走了。蕭光招呼道:“盧隊長,你帶大家去吃頓烤串,我請客!”
班達市的巡邏隊有兩種,一種是帶著袖章在街頭維持秩序的,很多是胖乎乎的黑大媽,其實年紀也不大。另一種就是執行這種任務的,又稱特勤巡邏隊。
這支特勤巡邏隊的隊長年紀隻有十九歲,土語名叫爐子,東國語名叫盧火旺,最近經常跟著蕭光一起帶隊行動。
盧隊長趕緊道:“哪能讓您請客!特勤巡邏隊夜間出外勤,也是有宵夜補助的,可以開票報銷。”
蕭光:“那好,彆超標就行,更不許喝多了擾民鬨事。”
盧隊長:“蕭總隊,您不一起擼個串?”
蕭光擺了擺手:“我就不去了,回頭還得寫報告呢,等弄完了就該天亮了。”
盧隊長聞言快步追上了隊伍,離開了現場。現場也被派出所趕來的警員接管了,暫時貼上了封條,天亮後還會有一次全麵的搜查。
特勤巡邏隊隻負責行動,抓到的人交給該區的派出所,就算完成了任務,剩下來的審訊調查工作就由公安部門負責接手。盧火旺身為隊長也要負責報告行動情況,但這些可以等到白天再說。
盧火旺剛才邀請蕭光一起去擼串,隻是禮節性地順口一說,對於蕭光的拒絕他毫不意外,因為他清楚蕭總隊就是這個脾氣,印象中蕭光就從來沒有和大家一起吃過宵夜。
在很多公安乾警以及巡邏隊員眼中,蕭光簡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可是這位領導的性情有些高冷、脾氣很是傲嬌,當然了,人家也有傲嬌的資本,畢竟有那麼大的本事嘛。
蕭光也離開了現場,行走在夜色下的街巷中,緊張刺激的行動後一切又歸於寧靜。他下意識地吸了吸鼻子,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由孜然和辣椒麵混合的烤肉香味,不禁有些後悔。
其實他剛才也想和盧隊長等人一起去擼串,隻是習慣性地順口拒絕了。
當年的蕭光逃竄到三湖鎮隱居,始終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心態,他從未正眼看過當地土著,也沒有正眼看過這個地方,因為不值一曬。
他和兩位師弟一起打造三湖幫、建設三湖鎮,目的並不是要改變這裡,隻是為了讓自己過得逍遙舒適。
後來他被楊老頭和華真行收拾了,被封禁神通法力,受罰為新聯盟政府工作,本是不得已而為之。可是漸漸地,他的心態卻發生了微妙的改變。
蕭光也說不清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變化、又是從何時開始的?總之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變化便已經發生了,僅僅幾個月的時間也不算很長。
他對當地很多人的評價並沒有改變,比如今夜抓捕的魯大猛之流,真正變化的是他自己的態度,伴隨著這座城市的改變,並親身參與其中。
來到這裡二十年後,他才第一次真正走進了這座城市、感受其氣息,尤其是正在新生的氣息。在當地土著中,居然也有了令他佩服與同情的人,比如前兩天遇到的圖良漢。
身邊很多人都感激與敬佩他,那是發自內心真正的感激與敬佩,他做了很多事,已說不清是被動還是主動,總之是以應當的方式。
這樣的經曆,二十年來從未有過,向前追溯得更久遠,曾在定風潭修煉時也未有過。就在上個月,他又見到了夏爾,因為工作中突出的貢獻受到表彰,夏爾還私下對他說了一番話。
夏爾當時說:“蕭總隊,我很羨慕你!我原先以為所謂的修為,就是身懷絕技,後來才知道這種認識太淺薄。”
蕭光清楚夏爾並無修為,很納悶地反問道:“夏總席何出此言,您現在又是怎麼認為的?”
夏爾:“我其實也說不清楚,隻是一種感覺。比如我從小的朋友華真行,他隻是一個雜貨鋪的小夥計,也真的把自己當成雜貨鋪的小夥計,哪怕到現在仍然還是,隻要他回到那間雜貨鋪。
假如換成我是做不到的,真的做不到!他已經並不受此困,有真正的自在,因為有真正修為境界,雖然我還不清楚這種修為境界是什麼。”
蕭光多少聽明白了夏爾意思,也聽懂了夏爾沒說出來的潛台詞。
他不動聲色地答道:“我最初戴著藍袖章在街頭的維護秩序的時候,也確實不覺得那是受困被縛,當時隻是在想如何化解此劫,後來便順應所遇、感悟所得……
夏總席若想請教修煉之道,不適合來找我,假如連養元術都沒法入門,更不可能修煉定風潭秘法。您認識的前輩比我高明太多,哪怕是去請教華真行,也比來問我更合適。”
夏爾隻得苦笑:“我還沒問呢。”
蕭光:“您若想問,我便是如此建議。”
再見夏爾,對方不僅表達了對他最近的行為與貢獻的認可,也表示了羨慕和想請教修行的意思。蕭光雖然主動開口把夏爾的潛台詞給堵住了,但他自己也若有所悟。
其後的這段時間,就像今夜這般走在這座城市中,他真切感受到了天地間鮮活的人煙氣息,以及那種自在與自覺,多年來近乎停滯不前的修為境界,居然又更進一步。
他雖被封禁了神通法力,但是修為境界而在,仍然是可以修煉的,還從頭印證了養元術……行走中的蕭光,忽然感覺到有人接近。
他隻是有所感應,但是無法清晰地感知,這對一名五境修士而言是不應該的,說明對方的修為要麼明顯在他之上,要麼有特殊的手段能避開他的神識。
蕭光不禁有些緊張,這時元神中忽然傳來神念道:“肖映文、肖師兄、肖執事,你怎麼流落至此、身為衙吏被人驅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