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猛東西沒拿著,手腕還被華真行扣住了,用力掙了幾下竟然掙不脫,神情變得很慌亂,抬頭帶著怯意道:“師弟,能私下說幾句話嗎,就到你那裡。”
華真行沒有去練晨功,帶著朱猛又回到了公寓,坐下後先給朱猛倒了一杯水才問:“師兄,你是怎麼回事?”
朱猛接過水捧在手中卻沒有喝,低頭半晌才突然抬眼道:“華師弟,你相信命運嗎?”
華真行笑了:“可能人人都有這個階段吧,我前也思考過這個問題,還通過智能終端詢問過主腦係統,至今對一個故事記憶猶新……”
古時有個成語叫“中二少年”,看似幼稚卻並不可笑,隨著心智逐漸走向成熟,人們總會思考一些問題,比如對人生、對命運、對社會、對世界的各種看法,既自以為是又充滿迷茫。
華真行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還真就是中學二年級。通過智能終端他可以跟主腦係統實現人機對話,智能主腦當然也不可能給出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基本功能還是通過數據檢索提供參考信息與思路,它的資料庫中包含了一部豐富的人類文明史。
命運是什麼?人類史上很多的思想家都曾有過思考,中二少年們有時腦海中靈光一閃自以為找到了極富智慧的答案,其實大多觀點早就被前人們深入探討過。主腦係統在對話中提供給華真行的就是這樣的信息,而華真行記得最清楚的是一個故事。
早在三千多年前,有一位名叫西賽羅的古西納人就寫過一部《論命運》,他有這樣一個設問:假如一個人生了病,究竟應不應該去找醫生?
假如命中注定病會痊愈,那麼無論看不看醫生,病都會好;假如命中注定不能康複,那麼無論是否請醫生,他都不會康複。這種觀點和人的實證經驗不符,因為在很多情況下,很多病隻有通過正確、及時的治療才會康複,最起碼是更順利的康複。
至少有一點是可以確認的,康複的概率與得到了怎樣的治療有關。這個問題實際上是在討論因果關係與決定論,反過來還有一點同樣可以確認,就算找了醫生,也不能保證病一定會被治好。
後世的思想家還有更多、更精深的展開,比如主腦係統還向華真行詳細介紹分析了東國古典的天命觀思想,但給華真行留下最深刻印象的還是這個看病的故事。
華真行講述了自己當年的往事,最後說道:“我當然相信命運,但它隻是起點並非終點。命運決定了你在每一個時間可以選擇的範圍,但並不是說你不可以選擇。而你所做出的每一種選擇,都決定了你接下來的選擇範圍。
世界隻存在一般性規律,但沒有絕對確定性的結果。我不知道師兄為什麼要提這樣的問題,你更應該想想具體遇到了什麼事情。”
朱猛又問道:“你了解我的經曆嗎?”
華真行一攤雙手:“假如你願意告訴我,就自己說。”
朱猛講述了一段曲折的往事。他是歡想國的第一代移民,原國籍為東國,華族人,從小也在東國長大。在他十五歲那年,某次一家人外出遭遇事故,父母在意外中身亡,他被一位好心人救了。朱猛不願說出這個好心人的名字,姑且用一個代號稱其A先生。
朱猛成了孤兒,雖有社會福利保障不至於活不下去,但人生遭遇了重大的打擊。這時還是A先生提供了無私的關懷和幫助,鼓勵朱猛走出悲傷發奮自強,並對他未來的人生規劃提出了各種建議。
在A先生的幫助與建議下,朱猛以優異成績考取了歡想國的非索大學,成為一名留學生,攻讀信息工程專業,在校期間取得了三級養元術證書,於是提出了入籍申請。對於這樣的人才,歡想國向來是歡迎的,他順利成為了歡想國公民。
A先生不僅是朱猛的救命恩人,在他的心目中的分量早已比父親還重。大學四年級的時候,朱猛又到東國的春華大學做了一年的交換生,在那裡他見到了A先生的女兒,姑且稱之為B姑娘。
B姑娘長期在海外留學,這還是她與朱猛第一次見麵,溫柔美麗的她立刻就成為了朱猛心目的女神。朱猛感覺和她在一起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而B姑娘在朱猛的表白後,與他發生了最親密的關係。
可奇怪的是,B姑娘事後卻讓朱猛不要公開他們的關係,還說兩人很難真正的在一起。她還告訴他,自己的父親就是做生物製藥研究的,畢生的願意就是得到春容丹的完整丹方。
朱猛當時並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可能會有多嚴重,隨即找到了A先生求證。A先生承認了這一點,拿到春容丹的完整丹方,不僅是他有生之年最大的願望,也是他的工作任務,其結果甚至性命攸關。
但A先生同時也說,他並不把希望寄托在朱猛身上,這本就是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A先生雖說對朱猛不抱希望,但也沒說不讓朱猛想辦法得到丹方,這等於在朱猛心中種下了一枚種子並生根發芽。A先生同時還提醒朱猛,做成做不成無所謂,但絕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出去,以免連累朱猛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