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目中真行邦目前隻在沙盤上,除了曾護送羅醫生走過的那段路,其他那麼多地方他本人都未曾涉足,甚至不知道山中還有竹林和野鴨。
他從小見到的世界充滿混亂和罪惡,因此對未知的美好世界充滿向往和渴望。總不能隻坐在安全的雜貨鋪裡,看著門外危險的非索港吧,也不能指望幾位老人家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吧,歡想國就是他自己的夢。
彆的不說,春容丹可是他自己夢到的。“春容丹煉製任務”到現在也隻發現了兩味藥材,難道等著這些靈藥都自己蹦出來嗎?
放下手機後,華真行就開始收拾背包,和三位老人家以及曼曼等人打了招呼,說自己要出門幾天。
楊老頭接到電話後,當天晚上回了趟雜貨鋪,給了華真行一隻紙鶴。
楊老頭並沒有說太多,隻是要華真行把紙鶴隨身帶好,小心不要弄丟了,關鍵時刻或許可以保護他。但他老人家也提醒,紙鶴也有可能不靠譜,諸事還是要靠自己。
華真行深以為然,他還帶上了一根長棍和自己做的那隻木鵲。
長棍也是華真行自己加工的,曾經用它打過狗——草原上的鬣狗。後來這根棍子又被丁奇老師當成鑿子,硬生生在一片山岩中鑿出一條很深的隧道,再後來它被帶回雜貨鋪,據說楊老頭又加工了一番。
華真行拿起這根棍子就很有感覺,它看上去還像一根剛砍下來的長樹枝,核桃粗細連樹皮都沒剝呢。但再仔細看,樹皮已像融入木質的紋理圖案,又似把玩了多年形成的獨特包漿,握在手中既不滑又不澀。
發勁抖一抖,棍身的彈性正好,且異常堅韌,與當初那根棍子已不可同日而語。
他前段時間學會了削製木鵲,出刀之間就能以神識粹煉木質,但此刻用神識粹煉之法試了試,發現這已不是他能加工的材料或者說無需他再加工。
棍子一端帶著四方棱的尖,看上去不是非常銳利,但在丁老師手中可以紮進山岩,在華真行手中也完全能當長槍使。
此刻持棍在手,華真行莫名有一種實力大增感覺,假如再碰到當初那一群鬣狗,他有把握不丟手雷也能將之全部挑翻……這種感覺不太對,還是謹慎點好,該丟手雷就丟手雷。
華真行仗棍出門,他此次行程起點是北索河的入海口。這個地方他來過,在大雨季時為了完成“係統任務六”,北索河流域改造一、二期工程涉及的區域他都走遍了。
他首先看了看海邊礁岩上的那些鮑魚,品相非常好、生長得情況也很不錯。他今年事太多,居然忘了加工溏心乾鮑,但是沒關係,雜貨鋪裡還有存貨呢。
出門前他取出了前年加工好的一批溏心鮑,托曼曼這幾天幫忙泡發,並詳細交待了該怎麼做。泡發不需要太多手藝,細致負責就行,曼曼當然沒問題。就算風先生不來,他們也可以自己吃。
華真行以往三年,每年都會加工溏心鮑,但為什麼沒想到也在非索港推廣呢?因為溏心鮑不是油潑麵,不是這個地方必須的東西,也解決不了這裡麵臨的問題。
那是一種需要加工幾個月的食材,等到兩年後口感才最佳,吃的時候又要用一個星期的時間去烹製。就像華真行想推廣養元術,但他並沒有打算推廣塑容術。
現在是小旱季,已看不見北索河的入海口,但仔細觀察還是能找到水流的。一條條就像棍子那麼細的小水流,散布得很開,在荒草間蜿蜒淌過。
假如換成往年的這個時候,這樣的水流很少,但今年明顯增多了,因為整個流域已經發生了變化。
這種變化是不經意間的,假如不刻意尋找與對比,從這裡走過都不會注意到。華真行提著棍子西行,每隔一段距離就停下來放飛木鵲,並記錄不同高度的大氣中溫度、濕度、氣流的數據。
歡想實業研發部需要這些數據,並設了很多采樣點,定時采集。華真行這是在幫他們完善,同時記錄了準確的測繪日期。
流域氣候的變化是很難預測的,用超算模擬也需要三個前提條件,算力、算法模型和原始數據,沒有原始數據則一切休談。而對於華真行本人來說,記錄下這些,在他的元神心像中也能及時掌握這一帶所發生的變化。
他要從這裡一直向西,先走到將興建水庫的那座山穀,然後穿過山穀繼續西行,翻過好幾座山,目的地就是風先生在地圖上圈出的地方,直線距離大約有八十公裡。
聽上去好像不遠,華真行將全麵巡視計劃中要打造的北索河流域,並且到達此前從未涉足的地方,就像繼續打開這世上的無限未知。
當初送走羅醫生之後,在返回非索港的路上,華真行曾體會過這種感覺。那時他就有一種憧憬,從小都是楊老頭或墨大爺帶著他行遊,如今他已可自行去探索。
可是回到非索港之後,就發生了一係列的事情,竟然將這個想法給忘了,此刻才重新找回感覺。走在屬於自己的世界裡,遠方是從未打開但將要到達的世界。
離開海岸線西行沒有幾公裡,華真行就停下了腳步,因為“春容丹煉製任務”忽然有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