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先生反問道:“你就不護著自家徒弟嗎,那麼現在坐這兒乾嘛呢?當初是有人比他才情更高,可惜走錯了路,犯下死有餘辜之錯。
相較之下,石野就是最好的選擇。不能說他是最合適的,但已經沒有人比他更合適了。他做得也很好,我們不能隻談缺點。”
楊老頭:“聽說那一批後生當中,還有一位很出色,人稱滄浪大俠,繼承了海天穀掌門之位。”
風先生搖了搖頭:“於滄梧?海天穀是苦行一派,苦行修士倒也沒什麼不可,但他的性情過於疏放,資質天賦雖也算出色,但終究還是差了那麼一些。
石野這個人吧,笨是笨了點,可資質根骨都是極佳,我教的徒弟,自有把握修為絕對不弱於人。況且他是正一祖師的嫡係後人,能得到各派推崇,正一門也會大力支持。
至於海天穀,地處西北偏遠,自古與中原各派交往不多,傳承單薄人丁稀落,很難得到眾人認可。”
楊老頭鼻子出氣哼了一聲:“這是在搞出身論嗎?兩昆侖第一代盟主是正一祖師,千年後重建昆侖盟,再扶其後人當盟主?難道修士之中,還有什麼貴族與平民的分彆?”
風先生:“不是這麼回事,而是於滄梧確實不如石野,您老也不能睜眼說瞎話。更何況當時的要務是阻止天下大亂,石野更容易得到各派擁護,尤其是西昆侖的認可。”
楊老頭:“最主要原因,還是正一門力挺石野吧?說來說去,你還是妥協了。”
風先生:“不能說是妥協,隻能說是達成了一致。我曾和守正真人動手協商,讓他搶徒弟的圖謀未能得逞。石野終究未拜入正一門,而是自行開宗立派,才有了三夢宗。”
楊老頭:“既然如此,那你還有什麼不滿?”
風先生:“有點意見不是很正常嗎,誰還能沒有缺點呢?世事也不能儘如人意,事物總在發展,人都是需要成長的。”
楊老頭嗬嗬笑了:“你是在說自己吧!”
風先生:“我也需要成長,您老人家都這麼大年紀了,不是也在成長嗎?”
楊老頭:“你不如乾脆承認,自己當年也很幼稚。”
風先生:“幼稚怎麼了,誰還沒有幼稚的權利?也不看看有些人多大年紀了,還跑去當夜店小王子呢!”
楊老頭:“扯啥呢,剛才不是在說於滄梧嗎?你說海天穀地處偏遠、傳承單薄,與昆侖各派交往甚少,沒什麼影響力。
聽這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荒郊野廟呢。可是據我所知,海天穀是古時五觀莊的傳承,不僅頗有來曆,且與你也大有淵源。”
風先生:“與我沒什麼關係,至少與我本人沒什麼關係。但你這麼一刨根,我也覺得很納悶,五觀莊本是逍遙一派,怎麼今日的海天穀成了苦行一派?”
楊老頭:“宗門傳承會演變,就像人也會變。就比如說你吧,如今是不是也覺得,當年很多事情做得幼稚,見識也很淺薄。”
風先生笑了:“君子聞過則喜,我能聽出來,您老是在誇我不斷成長進步。”
楊老頭:“你這臉皮,倒也夠實事求是。不說你了,還說那位海天穀掌門。”
風先生皺眉道:“你老提於滄梧乾什麼?”
楊老頭:“因為人家給我擦了兩個月的桌子,而且明天就要來找小華了!”
風先生:“那還不是你招的嘛,招誰不好,偏偏給小華招來了於滄梧?說正事,您老唱的算是哪出戲?
這是我給小華出的題目,要小華本人去解,你卻伸手了。明明是小區乒乓球賽,突然來了個國家隊的選手攪局,這不是作弊嗎?”
楊老頭不滿道:“小區乒乓球賽?這題目是誰出的,你又是什麼級彆的選手?就許你欺負我家孩子,還不許孩子家的大人出頭嗎?”
這一句話將風先生給噎著了,瞪了楊老頭半天才說了一句:“到此為止。”
楊老頭施施然端起茶杯道:“已經夠了,我這算贏了你一招吧?”
風先生:“我承認這次是您老高明。”
楊老頭:“承認就好。”
風先生:“就算您老棋高一著,我也得提醒一句。這次你幫小華破了局,但並不代表所有的昆侖修士都會看小華順眼。”
楊老頭:“這種事不用你提醒,小華自己應該很明白,他也不是白混到這麼大的。”
風先生起身告辭,楊老頭端著茶杯老神在在,一臉得意微笑,又忽然微微一皺眉,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再猛一抬頭,胡子都氣得吹起來了。
“姓風的,你手咋這欠呢!”
隻見店中間掛的那塊“歧路亡羊雜貨鋪”的牌匾,被人加了兩個字,就像修改草稿那樣寫在原有的那行字上方,再打了個插進去示意勾,變成了“歧路亡羊補牢雜貨鋪”。
與此同時,不到一公裡外的春光宴一樓大堂,靠窗位置的小桌旁,牛以平正一臉歉意道:“華總導,如今昆侖各派都聽說了這件事,我有線索也不可能……”
華真行擺手道:“我明白牛老師的意思,我每天到春光宴來吃飯,就是公開的行止,並非什麼秘密。”
牛以平:“我提前問一聲吧,你明天還會來吃飯嗎?”
華真行:“我明天中午還會來。”
牛以平:“其實您幾天的行止,不止我一個人注意到了,已經有人向我打聽過您的身份,我也照實介紹了。
您說了明天中午還會來,那就定在明天中午,會有高人來此地找您。”
華真行:“都是些什麼人?”
牛以平:“明天中午隻有一位,海天穀掌門,滄浪大俠於滄梧……”
華真行:“為什麼是他先來,而且隻有他一個人?”
牛以平:“您還不知道吧,蕪城知味樓這幾個月坐鎮的高人就是於大俠。您家楊總,等於是挑了於大俠看的場子。”
華真行:“正常吃飯而已,算不得上門挑釁。”
牛以平:“您說得有道理,所以當時沒人為難楊總。可是您在此地的行止被發現之後,性質就不同了,這是挑明了修士身份。
希望明天於大俠來了,您能跟他好好解釋清楚。於大俠是什麼態度很重要,因為各派同道也會在一旁看著。”
華真行:“多謝牛老師提醒,這次我欠您一個大人情!”
華真行已然明白,楊老頭為何要給自己布置這樣一個奇怪的任務,也清楚楊老頭在蕪城知味樓乾了什麼,把人都給引到自己這裡來了。
在各大修行傳承宗門看來,楊特紅的身份就相當於養元穀的“太上長老”,而他的身份則相當於宗主或穀主,有什麼事本就應該由他負責。
很多人並不是很理解“總負責人”這個概念,隻以為是權力最大的那個人,其實它就是字麵的意思,是出了什麼事都得負責的那個人。
假如負不起責任或負不了責任,也就彆待在那個位置了。華真行還能怎麼辦?見招拆招唄,這就是一個接觸各路昆侖修士的好機會。
他下午先回學校繼續上課,晚上還在春光宴吃飯,點的還是一道菜。這天晚上春光宴的客人很多,連大堂的散台都坐滿了,服務員都沒時間和華真行多聊幾句私房話。
這情況在平時是不多見的,春光宴客人最多的時候往往會將包間訂滿,但大堂的散台總是有空的,今天又不是什麼特彆的日子,生意咋會這麼好?
華真行進門後以神識一掃,樓上的包間還空了不少呢,一樓的大堂裡卻坐滿了,這就有點不正常了。
說是坐滿了也不完全準確,恰好還有一張空桌,就是華真行中午坐的那個靠窗的位置,也是他這幾天習慣坐的桌子。這個位置居然還給他留著,就更不正常了。
華真行來了之後,大堂裡所有的桌子坐滿了,卻一點都不喧鬨雜亂。華真行心裡明白,這裡很多客人應該都是昆侖各派修士,聽說消息特意跑來看情況的。
考驗心理素質的時候到了,華真行又點了一道菜,很正常地吃完了晚飯。一直等到結賬走人,都沒有人過來和他打招呼,他也不好主動去招呼那些陌生人。
晚上睡覺前,華真行又接到了王豐收的電話,聽說了一個“不幸”的消息,喬釤高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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