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真行最近完成了一項了不起的成就,卻無人知曉。他把那個金葫蘆祭煉成了木葫蘆,並不是改變其材質,而是改變其外觀和質感。
如今的煉妖葫,看上去就像一個木頭雕的小把件,拿在手裡也是這種感覺。
記得第一次基立昂看見這個金葫蘆的時候,就想偷偷揣到自己兜裡順走,華真行也吸取了經驗教訓,彆把這東西搞得那麼顯眼。
看上去隻是一個小小的改變,但這意味著什麼,恐怕隻有華真行本人清楚。他取得這一成就,恰好就在遭遇程小芳之前。
這天他又一次來到幾裡國大使館,大清早正準備出門回學校,何光的車已經在院裡等著了。遊方卻叫住他道:“華總導,我在這裡叨擾了差不多一周時間了。
我和王大使說了,今天就可以把那些人給放了,隻要讓他們落在東國警方手裡就行。其他大事你都搞定了,不需要我再湊什麼熱鬨,也該告辭了。”
華真行:“真是太感謝遊師了!隨時歡迎您來作客,也隨時歡迎您去幾裡國指導工作。今後不論有什麼事情,想找我們幫忙,儘管開口。”
遊方:“就彆叫我遊師了,其實挺彆扭的,我因為要蹭吃蹭喝,所以耐著性子聽你們喊了這麼多天。”
華真行:“那怎麼稱呼,遊老板?”
遊方哈哈大笑道:“可以,可以,遊老板可以,其實直呼遊兄即可。臨行之前,華老弟是否忘了當初說好的事?”
華真行:“不就是鬥法嘛,我沒忘。”
遊方:“我知道你很忙,每天既要上課又要吃飯,那麼就明天晚飯後找個地方?”
華真行:“明天不行,晚飯後的時間我已經約出去了。”
遊方:“晚飯後的時間都約出去了,華老弟不睡覺了嗎,難道是佳人有約?”
華真行:“嗯。”
遊方:“還真是啊,那我就隻能往後排了,你看什麼時間合適?”
華真行:“後天吧。恰好後天我在春光宴沒有排晚餐, 咱們可以早點出發, 找個遠點的地方。”
遊方:“遠點的地方, 難道去郊區找片荒山野嶺?”
華真行點頭道:“嗯,就是那種地方,能放開手腳整出多大的動靜都不怕。”
遊方忽然以神念暗道:“假如去那種地方, 你的對手恐怕就不是我了。”
華真行隨即反應過來,亦以神念道:“您的意思是我又被人盯上了, 有人企圖對我不利?”
遊方:“你早就被人盯上了, 一直都被人盯著, 區彆就是對方出於什麼目的、能不能給你造成威脅。如今有人想對你不利,在平京城內根本就沒機會, 可你若是落了單就難說了。”
隨著這番話,遊方又發來一段神念……
第二天晚飯後,華真行離開春光宴, 走的卻是與平日相反的方向。經過一個路口在下一個路口左轉, 然後直行又經過一個路口, 曼曼就在路旁一家店門前等著他。
遊方昨天開玩笑, 問他是否是佳人有約,華真行隻回答了一聲嗯, 事實果然如此。其實他和曼曼想見麵隨時都可以約,但今天的情況有點特殊。
華真行抬頭看了一眼店鋪上方“歧路亡羊雜貨鋪”的招牌,不禁苦笑道:“原來就在眼皮子底下, 離春光宴這麼近的地方,我卻一直都忽略了, 你是怎麼找到的?”
彆看這家雜貨鋪離春光宴這麼近,華真行平日出門逛街根本就不會走到這邊來, 也沒必要到這個地方來。
店鋪斜對麵就是派出所,假如那天程小芳訂的酒店位置離這邊再近一點, 在這個派出所的轄區,估計華真行上次就發現了。
但世事不可能總是這麼巧,華真行那天晚上被帶到的是另一個派出所。
曼曼:“我半夜放竹鵲巡街發現的。街道裡攝像頭多,我一般都是用竹鵲在高處觀察,後來才想到快速掠過低空街巷,將竹鵲就偽裝成一隻飛鳥,然後就發現了。”
華真行:“你怎麼就突然開竅了呢?”
曼曼:“我要找的是人, 所以一開始關注的也都是人,看看有誰是楊總偽裝的?但是白天不太好放竹鵲,既不能飛太高也不能飛太低,等到了後半夜又沒幾個人在街上逛。
我利用的基本都是天黑後到午夜前的這段時間, 可是一連找了好多天都沒什麼發現。
後來我一想,楊總也不太可能總在大街上亂晃。而且以他老人家的修為,我的竹鵲飛過他早就能察覺,不想露麵我肯定看不見。
我又琢磨,我也可以找與楊總有關的線索,所以才在後半夜放飛竹鵲超低空掃街……很容易就發現了線索。”
“雜貨鋪”這三個字實在太刺眼,在如今的平京城早已消失得差不多了,現在基本都叫便利店,再不濟也是個小賣部啊,所以曼曼借助竹鵲掃街時立刻就注意到了。
問題容不容易解決,最重要的還是看方向是否正確。
華真行:“你進去了嗎?”
曼曼:“還沒有,特意等你一起來呢。但我用神識查探過,這裡賣的東西,大部分是黑荒大陸尤其是黑荒東部的特產……”
這三間鋪麵都是兩層空間,樓下就是雜貨鋪的營業場所,樓上還有一個很大的像是會客室一樣的地方,旁邊還有兩間臥房可以住人。
雜貨鋪的門鎖可擋不住華真行和曼曼這樣的高手,兩人很輕鬆就進去了。
曼曼還提醒了一句:“最近沒有人跟蹤你嗎?”
華真行:“跟蹤倒是沒有,至少我現在沒發現,但被人暗中關注是肯定的。畢竟鬨了這麼多事,至少東國情報部門肯定是注意到我了。”
想盯一個人,實時跟蹤是最笨、最容易暴露的方法,隻在有必要的情況下以及特殊的場合才會采用。
如今情報部門的常用手段,可以用手機定位結合天眼智能監控,掌握某個人的實時動態,對重要目標再設立幾個專門的監控點,或者在目標身上或住處做點文章。
最後這一招對華真行無效,前麵這幾招也不是萬能的。
華真行今天走到這裡,就在派出所的斜對麵,儘管做出了大搖大擺擅闖陌生店鋪的舉動,但他有把握不在監控中留下痕跡。
至於楊老頭是否在暗中盯著,華真行就沒辦法了,這已超出他的能力範圍之外,而且他本就是來找楊老頭的。
原先店鋪裡還掛著另一塊匾,上麵寫的也是歧路亡羊雜貨鋪,但此刻已經被摘走了。因為上次風先生來,在匾上添了“補牢”兩個字,估計是不太容易擦掉吧。
店鋪的正中間還有一個中堂式的布置。普通人家的中堂,通常是正麵山牆上掛一副畫,兩側是一副對聯,畫下放著一張桌子,桌子兩側則擺著太師椅。
但店鋪裡的中堂是一扇屏風,桌子並沒有直接貼著屏風擺,而是在屏風前的位置,並非兩則太師椅的格局,而是四麵都放著長條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