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采從竹林間走了出來,到竹亭中坐下道:“方才祝玉京與您說的話,我都聽明白了。其實我更希望陳鳳不要再去布魯塞,華總導也能把她留下來。”
華真行:“那是陳鳳自己的意願,你又是為什麼呢?”
潘采的神情有些古怪,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悄然發來一道神念。華真行的神情隨即也變得很古怪,因為潘采曾經發現,陳鳳有意無意間可能想試探羅柴德。
那是一次晚宴。華真行給羅柴德派了四名“保鏢”,他們也是需要輪值的,那天王龍明與祝玉京沒去,潘采與陳鳳在場。
陳鳳打扮得非常性感華貴,穿著那種露雙肩和一片後背的珠光晚禮服,跟在羅柴德身邊,於各色賓客中穿梭周旋。有不少人向她敬酒,後來她喝得微醉了。
陳鳳修行有成,定風潭的秘法本身就有養顏之效,養元術也不是白練的,無論看容貌、身材還是肌膚,都是一位很有成熟魅力的美女。
至於她是真醉假醉就兩說了,畢竟有五境修為,但在那種場合又喝了那麼多酒,裝也要稍微裝得像一點,恰到好處露出微醉的樣子。
然後陳鳳的裙擺就被旁邊的一張椅子給勾住了,人便倒在了羅柴德身上。羅柴德出於紳士風度也得伸手扶住,順勢就抱了個滿懷。
陳鳳趕緊扶著羅柴德起身,一臉羞怯,連聲致歉並道謝,臉蛋紅撲撲的,眼睛也水汪汪的……這個場麵看在彆人眼中,隻會認為是一個小意外。
潘采當時站得比較遠,但也注意到了。潘采並未多說什麼,隻是將當時看到場景,以神念發送給華真行。
無論是潘采還是華真行,其實都不認為這是什麼意外,陳鳳就是故意的,似是在試探羅柴德的反應。
這種試探又有什麼意思呢?有人就有這樣的習慣,比如遇到感興趣的人,有機會就會通過某種方式試探一下對方的反應,從而判斷對方是否也對自已感興趣?
這麼做未必是為了與對方發生什麼,事後也不一定會與對方怎麼樣,可能就是為了證明自已的魅力?這是一種很難形容的心態。
華真行下意識地揉了揉腮幫子:“什麼時候的事,後來呢?”
潘采:“那是半年前的事情,但是我可以保證,後來什麼都沒發生,她和羅醫生並沒有發生什麼關係,至少沒有你想象中的事情。”
華真行:“我沒想象什麼事情,隻是看見了那一幕。羅醫生是個精明人,難道他感覺不出來什麼嗎?”
潘采:“這我就不清楚了。”
華真行:“你是什麼反應?”
潘采:“我也不好有什麼反應啊!”
華真行:“你們四人以你為首,難道你就不說什麼嗎?”
潘采:“這個場麵你也看見了,能證明什麼?後來並沒發生什麼的事情,叫我怎麼說?”
華真行:“我有一件事不明白,假如陳鳳想勾引羅柴德,聽說祝玉京不願意去布魯塞,為何會生氣呢?假如祝玉京不去,她想勾引羅醫生不是更方便嗎,她是怎麼想的?”
潘采看了華真行一眼,卻苦笑不語。
華真行:“你有話就說!”
潘采斟詞酌句道:“她和羅柴德之間,並沒有發生什麼,可能是她並沒有那個意思,也可能是羅醫生沒那個意思,至少實情如此。
連你我都不能斷定,她是否真的打算勾引羅醫生,可能隻是覺得羅醫生這種人,值得她去試探一下反應。
但是祝玉京昨天的反應,令她很不滿,這倒是真的。你不知道她是怎麼樣想的,也許答桉就是――連她自己也不清楚呢?
說實話,我真不希望你把陳鳳再派過去,免得麻煩。”
華真行:“麻煩?難道比解放幾裡國還麻煩嗎?我從來不怕麻煩,難道你怕嗎?難道怕就沒有麻煩了嗎?
我已經說了尊重她自已的意願,她既然自已願意,那還是去吧,去她的向往之地。”
潘采:“你就不擔心羅醫生?”
華真行:“至少這件事,我真的不擔心羅醫生。”
潘采:“可是你倒是願意給祝玉京一個機會,將當眾問他願不願意去鎮守掩月湖大陣。”
華真行:“他是養元穀弟子,又主動找到了我說出自已的意願,而且我也沒有理由拒絕。他想從水裡爬上岸,儘管還沒爬上來,難道我還要一腳把他踹回去?”
潘采:“更需要拉一把的人是陳鳳,為啥你就不伸手?”
華真行:“我隻是養元穀宗主,諸般福緣已給儘。假如祝玉京決定留下來,我頂多再問一句陳鳳,問她願不願一起留下來,僅此而已。
但有一番話,請你找一個私下的場合,務必當麵告訴她。”
潘采:“什麼話?”
華真行:“她罵自已男人沒出息,我管不著!至於怎麼沒出息,罵他不夠英俊瀟灑、不夠勤勞上進、不會哄、不聽話……哪怕床上功夫不行,都不關彆人的事。
但她身為養元穀弟子,卻斥責祝玉京,說他留在養元穀、與種同門做一樣的事情是沒出息。
此語置養元穀上下於何地?一言辱遍同門,她把養元穀當什麼地方了,把眾同門當成什麼人了?
若再有此言行,門規非虛設,定嚴懲不貸。非同道中人,當逐出宗門!”
潘采歎道:“她的私生活,包括和祝玉京的關係倒是其次,而是這樣的言行,真正令你動怒。可惜祝玉京好像還沒反應過來,剛才甚至沒有感覺到你的怒意。”
華真行:“人總有智障的時候,我若直接點破,作用反倒不是最佳。看祝玉京什麼時候自已能回過神吧,否則他就算留下,也就到這個地步了。”
潘采:“為什麼是我呢?”
華真行:“我與陳鳳無私交可言,若公然開口指出,便是宗門裁決。這畢竟隻是夫妻私語,屆時難道還要讓祝玉京出來作證指控陳鳳嗎?
她那些話是私下說的,所以這次也不公開斥責,就由你出麵私下告戒。若她能引以為戒,那就安生去布魯塞吧。
人是你帶來的,這幾年也一直跟隨你做事,無論告戒還是約束,你也有責任。我這也算給她一個機會,讓你去拉她一把。”
兩口子在同一個單位工作不順心,回家罵領導和同事都是傻逼。隻要不被人聽見倒也沒什麼,可能隻有一個問題,這兩口子為啥不辭職呢?
但修行宗門可不是工作單位,秘法修行並非生活所需,追求的是身心所能達到的境界。培養修士的代價,是無法用世俗財富來衡量的,修行有成的收獲則更是如此。
養元穀儘管組織管理形式有所不同,但它還是一派修行宗門。宗門弟子當為同道,最簡單的理解,就是走在同一條路上的人。
在這條路上,有人可能走得更遠、修為成就更高,有人可能剛剛入門。
兩口子吵架,一方罵另一方沒出息,不關華真行的事。可是陳鳳這次卻斥責祝玉京,留在養元穀修行、聽從養元穀調派是沒出息。
這話說的可就不僅僅是祝玉京一個人了,而是養元穀所有弟子!置滿門同道於何地?在華真行眼中,真正的問題是什麼,彆說陳鳳,祝玉京也顯然還沒有完全意識到。
潘采苦笑著點頭道:“的確如此,我會說明白的……華總導還有何交待?”
華真行:“王龍明是你最近的親信,偏偏是個二貨,你不會不知吧。”
潘采:“我知道,但無法棄之不理,師尊臨終前曾執手相托。”
華真行:“我很好奇,王長老是怎麼囑托你的?”
潘采:“不是囑托我,而是囑托他……”,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