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漪知道他的名字——景渡,那個在唐雪漪一進入禁區就用手/槍指著她的男人。
“迄今為止,還沒有男性拒絕過加入黑山羊研究所,像他們這樣堅守自己,願意與女人並肩作戰的男人我見過很多。”
“但是,你知道,人一旦被逼至絕境,什麼都做得出來。”
“更何況,他們一直都有第二條路可供選擇,隻要加入黑山羊研究所,他們可以輕而易舉地逃脫危機,甚至能在我創造的烏托邦裡,毫無負擔地度過餘生。”
“聰明人都知道該怎麼選,9078,你注定會輸。”
黑西裝輕笑,“一起來看戲吧,反正你也打不過我,非要鬨到那種地步,吃虧的隻能是你。”
甚至,那些男性研究員在打架時,都會儘量避免傷害梁昱存和景渡。
唐雪漪從他們身上移開視線,然後落在監控中的周予微和白逐溪身上,兩人的狀態比梁昱存和景渡差很多。
男性記錄員的拳頭幾乎都落在了她們身上,甚至拳拳到肉,用了把人往死裡打的力度。
黑山羊研究所的確是個奇怪的地方。
在這裡,女人愛男人,男人也愛男人。
但比起之前全身是血的狀態,白逐溪和周予微已經還算好的,至少沒那麼狼狽。
很好,唐雪漪還有時間思索破局的辦法,殺死這個黑西裝。
“我也是殺不死的,”黑西裝似乎看穿了唐雪漪心中所想,他拉開抽屜,扔給唐雪漪一把匕首,“要試試嗎?”
唐雪漪沒有回答,也沒有試著去接住那把匕首,刀尖在她的鎖骨上留下一道很淺的劃痕,緊跟著,鮮血從傷口滲出,將她洗到泛黃的白襯衫洇染成暗調的紅。
“為什麼選擇我?”她走到黑西裝麵前,問出了她最想知道答案的那個問題。
當時在場的有四個人,除去梁昱存這個唯一的男人,還有三個人,黑西裝完全可以選擇更漂亮的周予微,或是擁有慈愛之心最容易被幼崽蠱惑的白逐溪。
唐雪漪是她們三人中最普通的那個,按照黑山羊研究所的價值判斷體係,她應該被淘汰。
就算在失憶前,唐雪漪和黑西裝是熟人,但這個理由顯然不足以支撐像黑西裝這樣的利益至上者選擇她。
“大概兩百年前,你問過同樣的問題。”黑西裝從西裝褲的口袋裡拿出一包煙。
“嗒——”打火機升起一簇飄搖不定的火苗。
點燃香煙,將打火機扔在辦公桌上,黑西裝一氣嗬成地吐出一個煙圈,尼古丁的味道迅速將這個封閉的房間填滿。
他的笑容幾乎可以用頑劣來形容,“因為,我愛你。”
唐雪漪也難得笑出了聲,“我不愛你。”
“你隻是不夠了解我。”黑西裝倒是很自信。
看吧,他根本不聽你在說什麼。
很多時候,言語是目光的具象化。
黑西裝凝視唐雪漪,隻是凝視她這副身體的價值,在凝視的同時,他又忽略了唐雪漪。
簡直矛盾又自負。
唐雪漪繞過辦公桌,在凝視他人時,她的眼睛總是隱隱泛著光,像是未經馴化的野獸,在看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玩具。
她捏住黑西裝的臉頰,順道抬起他的下巴,這是個挑/逗意味十足的動作,黑西裝對此很滿意。
下一秒,唐雪漪幾乎用儘全力迫使他張開嘴唇。
然後,唐雪漪伸手,朝他喉嚨深處探去,直到她整個手臂幾乎都快進到黑西裝的食管,她才停下,慢慢沿著幾近滾燙的食管內壁,尋找什麼。
終於,她摸到了一個圓形的,表麵坑坑窪窪的東西。
“找到了。”唐雪漪歪了下頭,將黑西裝的喉嚨,連通聲帶一起扯了出來。
鮮血“滋啦滋啦”地往外冒,像決堤的洪水。
黑西裝暫時無法發聲,他隻能用眼睛乾瞪著唐雪漪。
世界安靜了。
唐雪漪仰起頭,長舒一口氣,還沒開口,她猝不及防地就被黑西裝緊緊掐住了脖頸。
【警告!警告!唐女士,您的生命受到威脅,您當前的生命值為:1/1000,若生命值歸零,您將進入死亡狀態!】
【正在檢測汙染值……
未發現怪物,當前汙染值:0
汙染程度:無汙染情況】
“瘋子!”
黑西裝剝開了自己偽善的麵具,麵目猙獰地看著唐雪漪。
他受傷的身體很快就重構成功了,隻是嘴裡的鮮血因為沒有及時清理,和透明的唾液混合,看起來像一條條紅線蟲,很惡心。
“其實,你選擇我,是因為,你覺得我是裡麵最弱的人,對嗎?”唐雪漪並未感覺到窒息或疼痛,她隻是覺得吵。
000的警報聲就沒停過。
黑西裝的瞳孔驟縮,但那一瞬的慌亂轉瞬即逝,他很快恢複了平靜,臉上是任何人都找不出一絲破綻的微笑,“你覺得,我會怕一個女人?”
他的語氣很輕蔑。
“會。”唐雪漪篤定。
一個被壓迫的群體會爆發出怎樣不可思議的力量,沒有一台機器可以估算。
黑西裝咬牙切齒地加重了力道:“我現在就可以掐死你,9078。”
唐雪漪勾起唇角,“兩百年前,你也是這麼判斷的,你認定我是隊伍中最弱的一個,因為我沒有異能,身體瘦弱且蒼白。”
“你沒有異能?”黑西裝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雖然你們長著相同的臉,但現在看來,你不是我想的那個人。”
“這重要嗎?”唐雪漪挑眉,“你是覺得我沒有足夠的力量反抗,才選擇了我,把更厲害的對手,留給比自己等級更低的同類。”
唐雪漪很難想象兩百年前,那個和自己長著同一張臉的人是怎麼到底這裡的,但她們最終的命運都一樣,被黑西裝選中。
“你在害怕。”唐雪漪忽略了幾乎快被黑西裝掐破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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