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罷,他爹貪汙,結黨營私,聽說是與軍糧有關的案子。”
“他這個兒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彆看他年紀輕輕的,背著好幾條人命呢。”
“這薑三公子看著也就十六七歲,竟然如此狠毒?”
“因果報應啊……”
“我聽說他家大房有個嫡出的小公子,不知如何了,那小公子倒是個品性端正的,可憐無辜受累。”
“……”
謝老四早已聽得心有餘悸,幸而方才沒有多管閒事,這大過年的碰到這種事。
謝姊衣放下簾子,將最後一顆糖葫蘆吃掉,臉上是一片漠然。
薑毅身上衣衫破爛帶血,顯然是受過刑的,這會兒子被官府的人隨意扔到了這麼冷的天裡,分明是想讓他死。
謝姊衣看了看窩在自己腳下打鼾的旺財,腦中浮現出中秋日的情景。
那個少年站在朱紅廊下,打開了籠門,放走了那隻紅嘴玉。
【告訴母親走遠些,不必再回來。】
【大廈將傾,莫要再做無用功。】
【狗送給這小姑娘罷,再給她家送些銀子,讓她爹娘照看好它。】
謝姊衣才反應過來,原來他早知薑府會有此一遭。
不過這跟她也沒什麼關係,她還疑惑薑府為什麼突然放過風雅小樓了,想必這些日子也是自顧不暇。
官府的人將半死不活的薑毅拖至牆角邊,疏通了擁堵的街道。
車軲轆的聲音伴著馬蹄聲“噠噠”而去,不過片刻,看熱鬨的人便散去了。
風雅小樓。
這裡有四層,一層是供客人吃飯與廚子做菜的地方,二層是客房,三層是雅間,四層是倉庫。
樓裡一應層樓疊榭古色古香,入目之處的陳設擺件皆覺高雅。
青嚴將他們安置在了二樓最靠後的兩間客房裡,差人先送了飯食上來。
謝蘭難得殷勤地幫忙,將謝姊衣的包袱放到櫃子裡。
“姐姐,我剛剛下車的時候看到旁邊有賣糖人的,你一會兒帶我去買罷?”
謝姊衣道:“你不怕遇到壞人把你抓走?”
謝蘭將自己的壓歲錢揣在身上,拉起謝姊衣的手要去找謝老四和楊氏,“走罷姐姐,我們告訴阿爹阿娘一聲,況且不遠,就在樓下,我們很快就回來。”
謝姊衣被他纏得沒法子,哄道:“吃飯,一會兒你要是實在想去的話,我們和阿爹阿娘一起去四處轉轉。”
“好!”
吃過晚飯後,天色也暗了下來。
嘉儀郡縱橫交錯的街道上皆人山人海,眸光向上便能看到頭頂燈架之上掛著精美絕倫、玲瓏剔透的各式燈籠,琳琅滿目。
隻是謝姊衣卻無心欣賞,剛出來還好,天越黑人便越來越多。
她本牽著謝蘭跟在阿爹阿娘的後頭,但被人潮擠得有些跟不住了。
她雖然比謝蘭大兩歲,卻也不比他高多少,這會兒子被擠得有些喘不上氣。
謝蘭用捏著空竹簽的手推搡著前後的人,大聲道:“姐姐,太擠了,我的糖人都被他們擠碎了。”
謝姊衣抬頭看了看,已看不到謝老四他們的身影。
太危險了,畢竟她和謝蘭個子矮,要是摔倒了都能被後頭的人踩死。
她拉緊謝蘭,“千萬彆摔倒,我們從側麵擠出去。”
謝蘭點頭,乾脆用兩隻手抓住謝姊衣的胳膊,以免自己被擠散。
好不容易才從人潮裡擠出來,謝姊衣帶著謝蘭站在一個小攤的側邊,才躲過擁擠的人潮。
正要想辦法回酒樓時,謝姊衣隱約間好像看見了一個身形熟悉又麵善的少年。
謝姊衣斜著身子側目,待要確認時,那人卻又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見了身影,什麼也沒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