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有了稱心如意的兒媳,怎地火氣還這般大?也罷,就不在這礙母親眼了,兒出去逛逛。”
世棠聞聲從賬冊中抬起頭,問道,“官人是要出府嗎,身上可帶夠了銀兩?”
兩人之間自昨夜起便很是微妙,此刻聽她主動問起,賀啟焱想著小庶女總算記得已嫁做人婦,還知道為人妻的本分。
他眉頭舒展正欲回話。
賀母立即聲色俱厲地開了口,卻不是衝世棠,“帶什麼銀子,逛逛便逛逛,哪裡使得著銀子了?”
世棠在賀母身側,垂眸輕聲應了,“母親教訓的是,兒媳記下了。”
而後她又跟著一句,“兒媳認為賒欠也是不行的,咱們賀府丟不起這個人。”
賀母點了點頭,“沒錯,是這個理!”
啟焱臉色徹底冷下來。
世棠示意門口侍女打開簾,隨即站起身,抬眼向著夫君微微一笑,“妾送送官人吧。”
賀啟焱看向那彎著眉眼的女子,他的妻,淺而一笑也如百花初綻,這副歲月靜好溫雅如蘭的模樣,卻分明是在搞他。
他定了半晌,咬牙道,“那便有勞娘子了。”
彆過賀母,小兩口同出了正堂。
啟焱沉著臉,世棠也懶得言語,兩人一前一後沿著遊廊往世安苑門口方向走。他步子大,幾步便甩開了距離,卻是半分沒等世棠的意思。
碧衣見兩人方才在賀母跟前還一團和氣,轉了身就同仇人一般。先前自己陪著在裡頭說話,心幾乎要跳出來。她自小在許府看許老爺一手遮天,卻從未見大娘子或哪個妾敢給主君使絆子。
自打姑娘暈倒轉醒後便變了許多,之前是寧可自己吃虧,也不叫旁人失了臉麵。現在連她一個丫頭都看的出來,姑娘在姑爺麵前那是寸步不讓。
起初認為是氣姑爺有了兩房妾室的緣故,可仔細瞧下來,姑娘根本不介意姑爺有沒有納妾,因為她連姑爺都沒放在眼裡。
碧衣是不必再擔心姑娘高嫁賀府會受委屈了,可是逆來順受的性子變成了針鋒相對,她的擔心非但沒減少,反而愈加厲害。
她忍不住瞄了下那高大健碩的身影,若是急了把姑娘一頓好打,誰來撐腰?
許老爺才不會為了哪個人去開罪侯府。姑娘同老夫人感情深厚,定然不會叫老人擔半點心。
若真到那時,姑娘在這侯府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可如何是好......
碧衣總覺得今日世安苑的遊廊分外地長,怎麼都走不到頭。
世棠發覺旁邊人身子發顫臉色煞白,疑是她身子不舒服,打量碧衣不時望著漸遠的身影掩藏不住的懼意,又連係起方才,心下便明白了幾分。
小聲安撫道,“一會便回去了。”
碧衣迷惑道,“不去送姑爺了?”
世棠看了她一眼,淡然一笑。
她自是不會真的去送賀啟焱,在她看來,大抵送送就是送出世安苑的意思,總不能馱他上馬才算是送。
她待會打算去晚塘池喂魚,至於他去哪兒怎麼去,跟她沒有半毛錢關係。
碧衣稍安,而後聽見姑娘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得清的聲音道,“我呀向你保證,誰要是敢打你我,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