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聲音平仄,毫無感情波動:“我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合過眼了,你能不能開個藥,讓我睡睡覺?”
“你為什麼睡不著呢?”許揚一邊問著,一邊把起了脈。
年輕人道:“因為我閉不上眼睛。”
許揚聞言看向了年輕人的雙眼,眉頭一挑,出其不意的伸手在年輕人的眼前揮了一下。
一般正常人,有人在他的眼前猛地揮手,眼睛一定會下意識的眨一眨,可這個年輕人的眼睛卻是眨也不眨。
倒也不是說毫無反應,他瞳孔緊縮,似乎也是被嚇到了,可眼皮就仿佛不是他的一樣,動也不動一下。
許揚皺起了眉頭:“去其他地方看過嗎?”
年輕人回道:“大醫院也走過好幾家,打過鎮靜,吃過安眠藥,但都不管用。”
“沉脈,脖頸錯位,眼睛合不住,你這應該是神經錯亂引起的。”
許揚鎖了鎖眉頭,開下了一副藥方,道:“像你這個情況,打鎮靜反而還會引起癲狂,我給你開個藥方,再給你紮幾針,或許有用。”
一直站在遠處紋絲不動的方林隔著老遠,看到許揚開的藥方,眉頭微微一挑,跨步前行,道:“許伯父,且慢。”
許揚抬頭看了過來:“你是……”
許青鬆趕忙走來,道:“爸,這位是方林方先生,也是一位醫術精湛的中醫,我爺爺邀請他來家裡做客的。”
昨天許揚不在家,許青鬆和許墨複說起方林時並不在場。
他聽到許青鬆的介紹,也沒多想,估計方林就是懂些中醫的年輕人罷了,至於兒子所說的‘醫術精湛’,那也隻是客套話。
在他們許家人的麵前,有什麼人又稱得上醫術精湛?更何況是這個比自己兒子還要小不少的年輕人。
“方林,我們家老爺子在後麵給病人針灸,待會就出來了。我正在給病人看病,就先不招待你了。你先稍坐等待,好吧。”
許揚語氣還算客氣,但話裡的意思卻很明顯,他在診治病人,不希望方林在一旁多嘴,這是讓方林安靜一些,彆打擾他了。
方林自然聽出了許揚話裡的意思,但想了想還是道:“許伯父,這位病人的病情有些特殊,你的診斷治療不會奏效的。
病人已經三天三夜沒合眼了,如果現在還得不到妥善的治療,隻怕會耽誤病情,引發生命危險。”
最後這位病人病情古怪,許揚其實也不是十分有把握,可聽到方林這麼說,卻還是心生不喜。
想他許揚浸淫了半輩子的中醫,診治過的病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雖然他沒有家裡的老爺子那般名聲顯赫,但在中醫學界,那也是權威人物。
此時被一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質疑,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侮辱!
與此同時,許揚也瞪了眼許青鬆,連帶著對許青鬆都不滿意了起來。
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帶他來家裡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