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月圓之夜(2 / 2)

時間不多了。

他們所在的位置距離內室不遠,但礙於屋內屏風擋的嚴實,將視線和聲音一並隔絕在其中,故而即便是扶緹讓自己如同壁虎一般趴在房簷上,也沒能看到一點畫麵,聽到一點聲音。

她有些挫敗直起腰,輕歎口氣。

“走吧。”裴渡忽然站起身,朝她伸出手。

“?”扶緹微微瞠大眼睛,卻還沒忘記壓低聲音,“我們不查了嗎?”

扶緹此刻顯然忘了,她是個普通人,聽不清屋裡的聲音是正常的,可裴渡好歹是個捉妖師,五感自是比常人靈敏一些。

故而方才屋內發生的一切,已經被他儘數收入眼中。

裴渡想,關於事情的真相…他或許已經猜到了些輪廓。

“裴公子?”

少女見他好似又在發呆,忍不住再次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本能地,鬼使神差地,動作先於大腦。

裴渡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纖細的,柔若無骨的。

這是在接觸到她肌膚的一瞬間,裴渡腦海裡自動浮現出的字句。

而後,理智猛然回籠。

他倏然鬆開了手。

裴渡孑然行走世間三百年,見過太多悲歡離合和生死兩彆,心境早已被錘煉的淡然不迫、古井無波。

他溫潤如玉的外表下,是早已疏離於世間一切的漠然與涼薄。

所謂降妖除魔,所謂普濟眾生,都隻不過是他的任務,是他瑣碎淩亂的記憶中,唯一留存下來的執念。

他從來,都不是慈悲的神佛。

扶緹絲毫沒有察覺到裴渡此刻異常的情緒波動,她隻是有些詫異,覺得今晚的裴渡有些莫名其妙。

她揉了揉手腕,其實他方才並未用多少力,隻不過溫熱的觸感猶存,讓扶緹莫名感覺有些癢。

籠罩著月亮的雲層不知何時被風吹散,清冷的月光重新灑落大地,就連此刻他們站著的屋簷也沾染了一層銀光。

“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後半句話沒來得及說出口,一陣熟悉的絞痛從心臟開始蔓延至全身,不祥的預感湧入腦海,她下意識抬頭看了眼夜空。

月亮圓如玉盤,周圍繁星點點,天若懸鏡,又似銀河,美不勝收。

隻是對於扶緹而言,月圓卻是劫難之時。

……該死,她居然把日子忘得一乾二淨。

“唔……”扶緹幾乎是瞬間慘白了臉色。

裴渡此刻也注意到了她的不對勁,顧不得理清自己混亂的心緒,他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阿緹姑娘?”

劇烈的疼痛席卷而來,腦袋嗡嗡作響,她痛得意識幾近模糊,根本聽不清裴渡說了什麼。

少女半個身子靠在他的懷裡,唇瓣被咬的泛白,看起來極為痛苦,冷汗直流,甚至浸濕了鬢發。

裴渡見狀,不再猶豫,直接將她打橫抱起,隨即腳尖輕點,迅速離開了此地。

……

喜堂內。

方才她和賀子慕將周圍仔細搜查了一遍,並未發現一絲妖氣的殘留。看來,喜堂並非是那妖物的藏身之地。

溫嶠手執著一根蠟燭,走近擺放在喜堂中央的棺材。

李德寶慘死在喜堂,屍體算是查案的重要證物,可李家夫婦怎麼忍心讓屍身就這樣暴露著,一番商量之後,索性將他暫時收斂入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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