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總算吃完,借著鋪床的借口,扶緹終於得以暫且擺脫身後那道灼人的視線。
“這間屋子是用來放閒置物品的,平時也沒什麼人住,雖然空間小了點,但好在物品齊全,整體也還算乾淨。”雲菀挺著微凸的肚子,扶著門框走進房間,“床在那裡,放過去就好。”
扶緹跟在後麵,順著她指的方向找到床鋪,放下懷裡抱著的被子。
雲菀麵帶歉意:“若不是我身子笨重,這點小事也不必麻煩扶姑娘親自動手。”
“夫人說的哪裡話,您肯將屋子借出來,我們已經是感激不儘了。”扶緹將被子隨意鋪展開,又轉身將雲菀扶著坐到板凳上。
待人坐穩,她便順勢也坐在了一旁,低頭打量著雲菀的小腹,眸光不自覺放柔:“您這胎可是有五個月了?”
雲菀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自己微鼓的腹部,臉上洋溢著為人母的喜悅:“嗯,過了中旬剛好五個整月。”
忽然意識到什麼,雲菀抬起頭:“姑娘說的這樣準,可是也懂岐黃之術?”
扶緹笑了笑,道:“也隻是略通。”說完,她又低頭在佩囊裡摸索片刻,掏出一隻長命鎖,遞給雲菀,“這隻長命鎖是我幼時家中長輩所贈,特意在寺廟開過光的,就是樣式老舊了些,還望夫人不要嫌棄。”
整隻長命鎖用純銀打造,雖然時隔多年,但依舊光澤瑩亮,看得出主人對它的愛惜。
雲菀連忙擺手,將其推回去:“這個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扶緹見狀,索性直接將長命鎖塞進了她懷裡,在對方拒絕之前搶先一步道:“相逢即是緣,夫人好心收留我們,是為結善緣,如今我以鎖相贈,亦是想結個善緣,希望能保佑我和兄長早日找到故親。”
話說到這個份上,雲菀哪裡還有拒絕的道理,隻得將長命鎖收入懷中。
“那我就替他多謝姑娘了。”雲菀摸著肚子笑道,“對了扶姑娘,你們要尋的故親,可知他家住何方?“”
話問出口,她才發覺有些唐突,當即又解釋道:“姑娘彆誤會,我隻是想著小芷她爹常年在外行醫,興許能幫上忙。”
扶緹聞言搖了搖頭,回道:“沒關係,這也並非什麼秘事。”
回想起他們此行的目的,扶緹決定趁此機會打聽一下關於道觀的消息。
“那位舊親,聽聞是住在宛江附近的一座道觀,再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了。”扶緹裝出一副苦惱的模樣,“不過宛江這麼大,想來道觀也應該會有很多。”
“道觀……”雲菀喃喃道,不知想起來什麼,她神色忽然一變,但很快又恢複如常,“我不怎麼出門,對這些地方也不熟悉,不如今晚待我回去問問相公,明日一早再告訴你?”
雖然眼前婦人掩蓋的很快,但扶緹還是精準地捕捉到了那一絲異樣,可她心知眼下盲目追問,必然會適得其反。
她隻得按下心思朝雲菀點點頭,露出一個感激的笑:“那便麻煩夫人了。”
……
深夜,明月掩於雲層之後,小院沉寂在一片黑暗中,晚風吹過,院中的梧桐沙沙作響,更顯院落靜謐無聲。
吱呀一聲,最東側的角落裡,一抹黑影正躡手躡腳地踏出房門,朝某個方向行進。
這人不是彆人,正是扶緹。
說起這事,扶緹就忍不住想罵人,她本來睡得好好的,誰知心口卻忽然湧起一陣痛感,且帶著一股愈演愈烈的架勢。
可眼下並未月圓,問題隻能是出在她和裴渡身上。沒有辦法,她隻好披了件外衣起身,準備去裴